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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咱们睡吧。”容昐惊恐的看着他两腿之间已经顶出绸裤的东西,喉咙间不住的觉得翻滚。

    庞晋川还要再拉,容昐撇过头。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低吼出声。

    容昐摇头,拉住被子盖在身上:“就今天,就今天不要。”

    “为了谁?”他猛地拉住她的手,目光阴冷的透骨。

    容昐恍然了下,猛地回过神,他冷笑着从床上站起:“周朝峥?就因为今天见了他一面,你拒绝我求欢?”

    “你不要想太多。”容昐解释,庞晋川紧盯住她的眼睛,冷然一笑,从她身上翻下,去过斗篷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

    容昐浑身瘫软坐下,屋里还点着昏暗的烛灯,只照着屋中一角。

    她用力的抓回被脱掉的衣衫,紧紧的拧在手心之中,牙齿紧咬住下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落下的玉佩。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争吵,可容昐觉得深深的无力,他明明说过不再怀疑,可却从未相信过她。

    她要的不多,可对于生性多疑的庞晋川而言却难如登天。

    容昐疲倦的歪在床头,看着明明灭灭的灯火投影下自己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门廊上一声响动,庞晋川推门而入,走到床上,看都不看她,搂住她的腰肢,两人胶颈躺下,一句话都没交谈。

    翌日,庞晋川一早就被人叫走了,午膳没回来,到了傍晚,来旺回来送信说:“爷说今晚忙得很,许是回不来了,若是太迟未归便让太太先睡。”

    “他去哪里了?”容昐正看长沣作画,抬起头,随后一问。

    来旺目光闪躲了下:“裘大人请大人有要事相商,许是在府衙歇下了。”

    “哦。”她没再问,望向窗外。桐花开的极好,红的,白的,一簇簇相拥在一起,极美。

    夜里,容昐还是守夜了,一整个晚上她从卧室的门口走到窗前,凭栏望下,夜里黑漆一片。

    他没有回来。

    时间过的很慢,一点一点跟挤出来一样,可就这一晃也到了晚上,他也回来了。

    可容昐觉得,白天她自己去了什么地,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都没什么印象,脑袋好像空空的,一眨眼就能忘掉很重要的事儿。

    容昐便熄灭了灯火,躺到床上,把自己静静的包裹住,她在黑夜之中静默着,和小礼物说了很久的话,努力的告诉她自己今天做的事儿。

    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异常的暴躁,焦虑。

    容昐扶着大肚出了门,下了阁楼,大厅里空荡荡的,只余下一盏幽灯,桌上趴着一看门的小婢,侧着身,睡熟了。

    容昐不由羡慕起她来,就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凝眉也不知想了什么。

    有他在,她还能睡上片刻,但现在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容昐开了门,拉拢好斗篷走到院子中。

    天上星辰极好,一颗北极熠熠闪闪,她支着身看了许久。

    月亮缓缓的升到了顶空,旭日从东方升起,两个同时出现在半空之中,四周云层缭绕,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已明亮了。

    来旺打开门,见她头靠在栏杆上,坐着,吓了一跳:“太太?”

    容昐面色苍白,回过头极淡的瞥了一眼问:“刚醒来,便下来走走。”

    “您快回屋吧,爷大概还未回来。”来旺连忙叫婢女出来,扶她回去。

    容昐讽刺一笑,来旺都不相信她说的鬼话。

    “等会儿,我要是睡了,你别叫醒我。”容昐双脚有些麻,走的极疼,但稍微活动了一会儿,便可以。

    来旺小心的护在她身后:“您慢点,等会爷若是回来了,小的定会和他说。”

    “好。”她又道:“长沣若是醒来,叫他用膳,不用给我请安。”

    “好。”来旺就怕她磕着,惊心胆颤的随她上了阁楼:“您别担心,有我呢。”

    “嗯,谢你了。”

    她回了屋,就爬上床,实在困的很,眼睛睁都睁不开,沾着枕头就睡。

    无梦,舒心的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她醒来,却见他已经回来了,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常服,坐在书桌上,翻看书卷。

    容昐下了床,庞晋川抬眉,朝她一笑:“醒了?”

    “您回来了?”容昐也回了一笑,笑容很温柔。

    庞晋川走上前,伸出手,双手擦过她的鼻尖,替她整好袖口:“别着凉。”

    容昐抬起眉,心口一颤:“你沐浴过了?”

    “嗯?”庞晋川瞥目,点头:“回来便沐浴了。”

    “是吗?那很好。”她低眉,眼中漠然一片。

    ☆、第73章 物腐虫生

    蹬蹬蹬——

    容昐正坐在窗台前,握着长沣的手教他习字,两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纷纷望去,只见侍候容昐的婢女碧环推开门。

    “太太,大人叫您回屋。”碧环上前行了一个礼,清脆笑道。容昐点了点头:“知道了。”说着,将长沣刚临摹过的纸一一整好,对他说:“你丿还写的不够好,需多练练,不可轻怠了。”

    “是,娘。”长沣蹦下榻,和碧环一起扶起她。

    这几日,她的脚肿的有些大,走起路来中总觉得酸疼。

    “好了,你继续临摹吧。”容昐摸摸他的头发,将手放到碧环手上。碧环是个很年轻的丫鬟,十七八岁。

    长家道艰难,四年前父母出海捕鱼皆丧于海山,只留下两个十岁,八岁的弟弟。

    碧环手长脚长,长得甚至不算好看,但容昐很喜欢她,她做事清楚有条理,不比冬卉秋香差。

    “太太,您慢着点。”正走出门槛,碧环提醒她,容昐朝她一笑,明眸皓齿,极是动人。碧环不由感慨:“夫人长得真美。”

    “是吗?”容昐似笑非笑:“你说我好看,可还有比我更好看的人呢。”

    碧环连连摇头:“奴婢不信,奴婢几人私下里都说太太好看。”容昐只是笑,待走到门口,便不再接话了,来旺等在哪儿,见她来,连忙上前:“太太,爷在里头等您许久。”

    “哦。”容昐冷漠的颔首,来旺心下觉得怪异,小心觑她,但见她面色如常,只道是自己看错了,便替她打开门:“爷,太太来了。”

    庞晋川正站于穿衣镜前,身后两个婢女正替他穿戴配件。

    只瞧他穿着一身寻常的月白色蝙蝠暗纹的袍衫,腰上绑着黑色的带子,婢女正替他佩戴玉玦,只弄了几次还没弄好,庞晋川拧眉低呵:“蠢货。”众人吓得连忙跪下,磕头。

    容昐抽出丝帕,捂住嘴,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我来吧。”她这声犹如久旱甘霖,那侍候的丫头飞也似的把玉玦递到她手中,躬身退下。庞晋川自是没有意见,招手唤她过来。

    容昐捧着玉玦理着上面的璎珞,待整齐了,才走上前,低头替他认真系上。

    临近六月天,南泽早已入夏,她穿的无领的白银条纱衫儿,密合色纱挑线穿花凤缕金拖泥裙子,挽着一头青丝,只簪了素色银簪,未施一点胭脂。

    庞晋川低着头,幽深的双眸紧紧盯住她脸庞,柔声问:“这几日药还有吃吗?”

    容昐嘴角微的一扯,笑道:“有,日日都吃的。”

    碧环悄悄抬头看向她,心道,哪里有吃?只要大人没亲自看着,太太便将药倒入窗前的万年青中。

    她想对来旺管事说,但直觉的,这个看似温柔的太太却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她总觉得太太清幽的双眸似乎能一眼看穿人的心魄,让人无处遁形。

    “嗯,好。我见你这几日心情好了许多,可见是药的功劳。”庞晋川这才卸掉一脸的严肃,笑道。

    容昐侧目,将璎珞从带子中翻转过来,不经意问:“怎么最近总是沐浴后再回来?”

    门口侍候的来旺,猛地抬头。

    庞晋川漫不经心的玩弄她的耳坠,笑道:“这几日去了海田,回来怕那味道腥臭熏着你,所以换洗了衣物才回来。”

    “是吗?”容昐终于摆好了玉玦,替他压了压袍衫,抬起头朝他明媚一笑,那笑容深入眼眸,却叫人看得惊心动魄。

    “你不信?”庞晋川的手掌从她透明的耳垂上移到她的侧脸,宠溺的抚摸着。

    容昐盯着他,嘴角笑意不变:“信。”怎么不信呢?

    庞晋川不由捧住她的后脑,俯身低下头,直取那红润的小嘴。

    正待他一亲芳泽之时,她侧过脸,他冰凉的唇查过她的脸颊,空了。

    庞晋川有些不悦,眉头深锁,容昐回头看他,亦是不笑,嘴角拉下。

    “这是怎么了?”庞晋川叹了一口气,拿她无可奈何:“好了,不亲你了,还跟孩子一样闹脾气。”

    自从那晚开始,容昐虽与他同吃同住同睡,但想再亲密一步却是不能,他自然能感受到她的抗拒,但再逼她,他也心下不忍。

    容昐冷漠回道:“您不是说我病了?”

    庞晋川一怔,愕然许久,直又气又笑道:“好了,还为了这一句话生气?”他一叹:“是大夫说产前妇人多半心情躁动不安,易怒,你这几日坐卧难安,对吃药又是这般的抗拒,叫我如何不担心?”

    他解释的很认真,容昐道:“我没病,我也不喜欢吃药,您能让我不吃吗?”

    庞晋川抿下嘴,放开她的双臂,不耐烦道:“容昐,不行。”

    容昐抬起头,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为什么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小礼物在我肚里好好的!她很好,我是她娘,我难道会害她吗!”

    “容昐。”庞晋川扶额:“为何只要一提及孩子的事,你就变得这样?从长沣到你肚里的孩子,你冷静一些。”

    容昐转过身,背对她沉默道:“药吃多了,对小礼物不好。”

    她心里有团火在火烧火燎,她憎恶庞晋川的霸道,她厌恶那黑苦的令人作呕的药汁!

    她想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去,离她远远的,离她的小礼物远远!

    “好了。”庞晋川缓和下语气:“咱们别吵嘴了,被孩子听到不好。”

    容昐深吸了一口气,阖下眼,重重的呼出浊气,回过身:“好,我不吵了。”

    “乖。”

    容昐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的双手垂下,双眼空洞的望向窗外。

    “今天……”她眨了下眼:“今天还要出去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