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儿，被小鬼子的刀子划了一道，伤口不深。”说起自己身上的伤势，彪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卫生员，过来！”高全一声喊，卫生院背着个小药箱快步跑了过来。“把上衣脱了，让卫生员给你包扎一下！”彪子是自己的警卫员，也算是战场上最亲近的人了，高全当然要关心他。金虎当警卫员的时候，高全就是一直把小金虎当成亲兄弟照顾的。

    彪子胸肌下方，一道横着有半尺多长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没有多深，殷红的血水却不停地在往外渗。卫生员敷上止血药，全都让血水给冲开了。彪子身上的肌肉虽然并不美观，却像石头一样坚硬，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疤痕，新添了这道刀伤，看起来更显得狰狞。

    “用针线，给他缝上！”看卫生员只是不停的朝伤口上撒止血药，都快粘成糊涂了，却仍旧没有把出血止住，高全就知道，这么长的伤口是必须要缝合了。

    “我，我不会。我也没带麻药。”卫生员说话有点哆嗦。这卫生员就是警卫连的，关于彪子的传说他听过太多了，今天给连长治伤，心理压力老大了。

    “缝个伤口有什么不会的？就像补袜子一样就可以了！没麻药吗？没关系，谁带的有酒，给我拿过来！”麻药还是比较稀缺的，五百军里只有野战医院才有，像下面部队里的卫生员、医护兵之类的，一般都是没有的，战士们临时治疗个外伤什么的，也只有自己咬块毛巾忍住疼了。

    “我带得有酒！”平时没见彪子喝过酒的，想不到这位竟然存得有货。随手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瓶子，拧开盖子，就着瓶口“咕嘟咕嘟”猛灌下去几口，脸当时就红了。看他喝得那个利索劲儿，估计这几口下去，三四两的小瓶子就见底了吧？

    卫生员的手哆嗦着，捏住针开始缝合。神佛保佑，总算是最后把彪子的伤口歪歪扭扭的给缝上了。好在这也不是搞什么缝纫大赛，也没人会去评论卫生员的手工美不美观。至于彪子本人则更加不会在意了，这个硬气的汉子从头到尾都笑呵呵地看着卫生员在自己身上缝针，完事之后还竖起大拇指夸人家手艺好，把个小卫生员夸的脸红得像块大红布。

    孔营长带着一个营的骑兵，拍马在后头追赶柳生春明和他的那帮手下们。这帮鬼子虽说是跟着柳生家学过刀法、练过身体，可他们到底还是没马跑得快。骑兵们在后头扬着雪亮的马刀，兜着屁股撵上去，像砍西瓜一样，一刀一个、一刀一个的把鬼子的脑袋从脖子上往下砍。

    鬼子们尖叫着四处躲闪，却总是躲不开骑兵的追踪。柳生春明早把代表大佐身份的军装脱了，上身就穿一件白衬衣，手里提着南部手枪，迈着大步往前飞跑，本来挂在腰里的战刀也被他背到了背上。家传的宝刀那么长，挂在腿边上实在是太影响跑步了！

    马蹄声在四处回荡着，柳生大佐听着心里更烦躁了。跑动间，不经意的扭头回顾，后面不远处的中国骑兵就像地狱的魔鬼一样越追越近，位置稍微靠后的手下们一个个惨叫着倒在了骑兵们的刀下、马蹄下！这一回算是惨败了！

    翻过这个土坡，前面是片树林，进了树林就安全了！柳生大佐跑得更快了。“少主！”一声惨叫就在身背后响起，柳生春明吓得浑身一哆嗦，扭回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到最大。身后他的家仆，儿时的玩伴兼保镖柳生小一郎的脑袋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歪到身子上！

    一名长得比戏里的恶鬼还丑陋的骑兵，正把马刀从小一郎的脖子划过。骑兵胯下的战马也同样是奇丑无比，圆睁着两个大鼻孔，迈着长腿，已经离自己不到十步了！

    骑兵显然发现前面跑着的柳生春明了。前头跑着的家伙穿着雪白的衬衫不说，关键是这货手里拿着的是把手枪！这就是鬼子军官！干掉一个鬼子军官，显然比宰掉一个鬼子兵价值要大得多！骑兵两腿猛夹马腹，把手里的马刀抡圆了，照着前头鬼子军官的脖子就砍了过去！

    “叮！”一声脆响，骑兵惊讶地看着身边的鬼子军官。凭着战马的冲击力，这一刀的力量可是不小，这鬼子军官竟然站到地下就能挡住？骑兵砍出去的一刀被挡住了，战马从柳生春明身边跑过去，一个照面只能砍一刀，下一次攻击骑兵准备转一圈，把马身调过来再冲刺一回了。

    第077章 消失的鬼子

    “冲啊！给我冲上去，杀光小鬼子！”奉命追敌的骑兵团长孔老二手里晃着他的马刀不停地大喊着。作为骑兵团的最高指挥官，孔宣身边当然围着一群的骑兵团战士。现在是热武器时代，他也不是吕布关羽那样的盖世猛将，孔宣的任务就是指挥他的部队完成战斗任务。

    两个连的骑兵左右分开，像两把弯刀一样朝前挥了过去，弯刀的前面就是仓皇逃命的鬼子们。看着弯刀的刀刃把正在玩命逃跑的鬼子一个个斩于马下，孔团长兴奋得两眼发亮，嘴里更是不停地大声催促他的战士们。

    “快！快！一连往前再快点！快，我们上！”跟在他身边的那几十名骑兵在团长的带动下，位置也是越来越靠前。

    那是谁？就在树林边上，离骑兵团长的位置大概有个三四百米的距离，一个穿白衬衣的鬼子忽然跳了起来，这家伙这一跳，最少有一米五、一米六高，他的身子比骑在马上的战士还高嘛！一直在追着他的那战士身子好像是晃了一下，然后就从马上掉下去了！这鬼子直接落到了马背上，用手里的刀打了一下马屁股，战马加速跑进了树林子！

    这就是军座说的鬼子中间的高手吗？果然是有点邪门！“走，我们去那边！”孔宣把马刀往树林那边一指，两脚一夹马腹，战马加速跑了起来。身边的骑士们赶紧拍马加速跟了过去。那鬼子军官的邪乎劲儿，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么一个危险的东西，大家一起上，不信一顿乱枪还打不死他！

    “吁！”勒住战马，孔老二看了刚才那位掉下马的战士，这人后颈处有一道巨大的伤口，已经气绝身亡了。看样子那鬼子军官是从后面一刀就砍断了这战士的颈椎骨，要不然这人不会落马之后趴到那儿一动不动就死了。

    “进树林搜查！”孔老二他们赶到树林边的时候，左翼的那个连已经把他们能够得着的鬼子斩杀殆尽了，现在正往团座身边聚集。听见团长的命令，骑兵连长呼哨一声，带着他连里的近百名骑兵拍马进了树林！

    孔宣就在树林边上等着，他相信，只要那鬼子军官敢在树林里停一下，就绝对躲不过近百名骑兵的剿杀。刚才骑兵连长也看见地上那具尸体了，知道这鬼子军官有点邪门，肯定不会逞能去和他比什么刀法的。一个连的骑兵，乱枪齐射之下，是人是鬼他都得躺下！

    那边的一连也已经开始收队了。战马的后面，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具鬼子尸体，骑兵队伍前面已经没有活着的鬼子了。咦？不对，右边远处那个正在跑着的家伙不正是个鬼子吗？刚才怎么没看见他？

    “狗子，让大家伙儿见识见识你的枪法！”孔团长笑呵呵地看向身边的一个瘦小的骑兵战士。

    “是！”狗子伸手从脖子上摘下步枪，“咔咔！”两下子弹上了膛，举枪就瞄准了几百米外那名正跑着的鬼子，“啪！”一声清脆的枪响，步枪的枪口冒出一股蓝烟。再看那正狂奔中的鬼子，脚下突然绊了一下，一头栽到地下，身子扭曲了几下不动了。

    “好样的！”骑兵团长带头叫好，周围的战士们轰然鼓掌，叫好声、拍巴掌声响成了一片。望着战友们热切的眼神，狗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

    树林里马蹄哒哒，刚开始还响枪的，现在怎么没一点儿动静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进去一个连都没干掉那个鬼子？

    一连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一连长带着他的战士也往树林这边过来了。

    “少英，带一连的弟兄进林子里看看，二连怎么还没动静？”孔宣对着凑到他身边的一连长小声吩咐了一句。

    “是！”一连长答应一声，回头大声地招呼他的骑兵：“骑一连，跟我来！”

    树林中马蹄声大作，就在一连战士刚走到树林边上的时候，几匹战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后面跟着更多的骑兵。进树林搜索的骑兵二连正好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团座，没找到人！”二连长骑马快步跑到骑兵团长跟前报告：“这片树林太大，弟兄们进去找了半天，除了打死一匹马，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鬼子军官不知道藏哪儿了。我估摸着，要想彻底搜查这个树林子，恐怕最少得来一个旅。”

    林子很大？孔老二歪着脑袋瞅了瞅阴森森的树林，“算了，军座还在那边等着咱们呢，咱爷们不做那无用功！全营集合，原路返回！”

    骑兵团长最后看了树林一眼，拨转马头带着他的骑兵们掉头走了。虽说放跑了一个鬼子军官，可骑兵团这次追击已经斩杀了上百名鬼子兵了，就连那些穿着长袍的鬼子也宰了好几十！不管这帮鬼子是什么来头，这次骑兵团都把他杀了个人仰马翻，也算是替军座和警卫连的弟兄报了仇！

    柳生春明长出一口气，在树枝上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已经有点麻木的手脚。幸亏他进树林的时候灵机一动上了树，要是骑着马在树林子里跑，肯定是难逃被打死的命运！

    上树之前，柳生大佐就在他骑的那匹马屁股上扎了一刀，想让受惊狂奔的战马吸引后面追兵的注意。那马也确实把追兵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可藏在树上的柳生春明也被吓得不轻。眼睁睁的看着身子下头上百名骑兵呼号着，像打猎一样围杀那匹马，藏身的树下面马蹄得得，枪声乒乓乱响，柳生大佐身子都是抖的。他还得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生怕被下面的人给发现了。

    那些骑兵就是五百军的骑兵部队吗？这些人果然强悍！从军部出来的时候，柳生大佐带出来的有两百名特战队员，现在竟然就剩他自己了！希望那些人还能有活着的吧。高全！这个名字已经变成柳生春明心里永远的伤痛了！两百名手下，竟然全军覆没，一场战斗下来，居然只有他柳生大佐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些骑兵在树林子里追了一阵子没发现人之后退走了。计算着马蹄声彻底消失半个小时之后，柳生春明才从他藏身的那棵大树上滑下来。

    第078章 要有牺牲准备

    小心翼翼地走到树林边，伸头往外看着，林子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哦，也不能说没人，地上还躺着柳生大佐半个小时前率领的那些特战队精英们，只是这些人现在已经躺到地下变成一具具尸体了。

    警惕地观察周围之后，确信那些可怕的骑兵真的已经走远了，柳生春明这才走过去开始检查那些尸体，他希望能从里头找出一个没死的来。

    孤零零一个人回去，总是面子上不太好过吧，凭着家族的荣誉，柳生春明倒不怕阿南惟畿会宰了他这个败军之将，可这样子一来，家族想要凭借这场战争重振昔日雄风的计划就完全落空了。

    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心事，柳生春明挨着个儿的在手下们的尸体中查看着，“八嘎。”心里实在是气愤难当，柳生大佐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中国人太可恶了，杀人就杀人嘛，打仗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这些都很正常，可人家都已经变成尸体了，你要再不放过，那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些日军的尸体显然都被对方搜查过，那些凶恶的骑兵在最后时刻，对这些大日本国精英战士的尸体进行了无耻地掠夺，烈士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柳生大佐眼前的这具尸体缺少了左手无名指，一看就是新割下去的，不用说，骑兵们肯定是为了这位倒霉士兵手指上戴的戒指，亵渎尸体的人都该下地狱。

    “大佐，大佐。”一声微弱的呼唤从不远处响了起来，柳生春明心里一惊，猛抬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穿日军制服的士兵，在离这儿十几米的地方正向他挥手呢。

    “春山勇。”柳生大佐激动了，快步跑过去把地上坐着的春山勇拉了起来，“你还活着，太好了。”现在他终于不是孤家寡人了，“你怎么样，伤了那里，你是怎么躲过骑兵追杀的！”

    “大佐，呜呜。”春山勇刚说了个头就呜呜哭了，“我，我脚崴了，我喊人，也没人帮我，跑着跑着，旁边有人把我推倒了，我看那块石头下面是空的，就躲到下面了，刚才我听到您的声音才爬出来的。”这位也够惨的，浑身上下不是泥就是土，在加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让人看见就心酸，“大佐，我不是故意畏战的！”

    “悠西，能活下来，就足以说明你的机智了，在这种局面下，没有什么畏战不畏战的，我们回去，向司令官报告，这次任务失败了，不过，我们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这个仇早晚要报。”连大佐自己都是躲到树上蒙混过关的，他哪儿还有脸来怪罪这个手下，“走吧，我来扶着你！”

    “大佐，呜呜，您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平时严厉的大佐竟然这么关心手下，春山勇再次感动的哭了。

    柳生大佐扶着他唯一的手下，两个人慢慢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经过这次袭击，两辆卡车算是完全报废了；自行车只有十几辆没事儿，剩下的都落下了或大或小的毛病；士兵当场阵亡三十七人，余者几乎人人带伤，就连高全的胳膊上也让蹭破了快皮，彪子忽然爆发，也是因为他离高全近，看见军座胳膊上挂了彩刺激到他了。

    这一仗损失可谓惨重，虽然五百军往常一场大仗打下来，伤亡的人数比这要多得多，可单论伤亡比例的话，这回可以说是五百军建军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回，阵亡率接近百分之四十，负伤率百分之百，更重要的是高全在这支小分队里，五百军的军座大人差点挂了，这要是传出去，足够让那些旅长团长们心惊肉跳好多天的了。

    把阵亡的烈士就在这附近找一处平坦之处就地掩埋，对伤者尽量救治，受伤严重的，派专人护送去军部医院，清理战场，那两辆被炸毁的卡车让战马拉着，给拖到路边去，虽然现在部队里既没有卡车，也没有大车，这公路堵不堵的和高全都没什么关系，可本着保护环境的大原则，高军长还是让后来的骑兵们去把那些障碍物给清理了。

    所有这些杂事做完，时间可就过去不少了，尤其是掩埋牺牲战士尸体这件事，是比较费时费事的，又得挖坑，又得掩埋，还得搞告别仪式，林林总总算下来，等到最后现场全都收拾完，孔团长率领骑兵营追击鬼子都回来了。

    最后，孔宣率领骑兵团的一众中层军官也参加了遗体告别仪式，高全大声宣告了一段他临时编撰的祭文，身后二十名战士集体鸣枪九响，这项仪式才算进行完。

    这回可是没有卡车坐了，高全和彪子骑上了战马，其余的士兵有和骑兵一起合骑一匹马的，还有的在下面坚持骑着他们的自行车，队伍里还有十几辆自行车是完好的，骑车战士谢绝了骑马战士的好意，他们坚持要骑着自己的车子赶路。

    一个小时之后，高全这支部队终于和军部会了师，彪子胸前斜缠着纱布，高全胳膊上绑着绷带，部队里面伤兵累累，战士们一个个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这明明是一副败兵之像嘛。

    初一看见这一幕的洪莹莹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下，幸好是旁边的惠琴还比较坚强在旁边扶住了她，几个女人看见高全了才放了心，洪处长跑过来拉着高军座问这问那，一定要追问出来到底是哪来的敌人把她的军座大人给伤成这样了，惠琴医生则是忙着给军座检查伤处、换药，重新包扎，唐记者在边上支着个耳朵旁听，时不时的在小本子上记录些什么，显然这又成了她的一个绝好的新闻素材了。

    领军的谢副军长大惊之下，先是过来询问部队损失情况，接着就很不好意思的向军座解释他和伍书记长的问题，要不是他们俩搞出个什么要上前线的事，军座也不可能亲身赴险，更不会负伤了。

    “军座，忠明这次指挥失误，只是我军受挫，军座受伤，请军座处分。”这位谢副军长是真的后悔了。

    “忠明别往心里去，军人嘛，枪林弹雨的还不是正常现象，抗战开始以来，国军牺牲的将军还少吗，高某若是能死在抗日的战场上，倒也不枉穿上这身军装了，兵凶战危，国家当此危难之际，你我军人都应该随时有牺牲的准备。”

    第079章 目标春华山

    对于今天的事高全根本就没在乎。自从参加抗战以来，他亲自上战场和鬼子肉搏，亲手宰掉的鬼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亲率小分队化妆潜入鬼子内部，更是经常有的事，比今天更危险的局面遇见得多了。今天的事只能说是个小意外。

    只是这伙儿鬼子到底是偶然遇上的，还是他们故意在那儿埋伏着袭击自己的，这点他还是要搞清楚的。偶然遇上的，那很正常。两军大战，不光是高全会搞穿插支队，鬼子也经常搞这种穿插支队的。大型会战的战场一摆开，敌我双方根本就没有什么清楚的分界线，两军经常都是混到一起打混战，谁遇到谁都很正常。

    如果是有鬼子特意藏到这儿故意伏击自己的，这倒是应该引起重视了。高全给机要处下了个命令，要求机要处严密监视鬼子来往情报，争取从鬼子来往的电报上找出这支伏击部队的蛛丝马迹！

    谢副军座既然把军部都带来了，高全也就没有让部队再退回去的道理了。这几个军部直属支团在打大型会战的时候，作用还是非常大的。前面春华山的战场已经在往大了打了，高军长现在带着这些部队一上去，肯定能对自家的进攻部队有帮助嘛！

    “出发，目标春华山！”

    高全率领着炮兵团、骑兵团等直属部队赶往春华山的时候，春华山的主战场上已经打成尸山血海了！

    王耀武其实不爱打这种没有技术成分的死战，可他的七十四军却老是碰上这种死仗恶仗！似乎鬼子一看见七十四军就来劲儿。像这次，本来是准备去长沙的，哪知道半道上蹦出来个第三师团！等到五十七师都和鬼子交上手了，王耀武才知道他们遇到的是第三师团的主力！

    余程万是黄埔一期生，军事理论自是了得，领着五十七师八千虎贲，硬生生的把鬼子第三师团给挡回去了！再加上张灵甫这员猛将，硬是在春华山和永安之间扎住了根！部队打到这个份上了，撤退是撤不下去了！他王耀武也没有在敌前擅自撤退的习惯！你要打，我奉陪，反正这是抗日的战场，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王耀武把牙一咬，命令他现时能指挥的四个师就和鬼子死磕上了！

    头一天下来，据手下几位师长报告，五十七师五十八师的战损比例就接近了百分之二十！

    听着余程万和张灵甫汇报的伤亡报告，王耀武的心是真疼！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是抗日的战场！面对倭寇的侵略，是个男人就应该拿起枪！既然有幸上了这个战场，他王耀武就没想过后退！能为国为民和小鬼子在沙场上决一死战，即便是牺牲再大，就算是全军拼光，最后让他亲自拿起步枪上战场，王耀武也在所不惜！

    不许后退！没有战区命令，七十四军不许后退一步！这就是王耀武给七十四军所有将士下的命令。地面有鬼子的大炮坦克逞威，天上是鬼子的飞机在狂轰滥炸，七十四军数万战士凭借着那股不怕牺牲的精神，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终于，战区有位相熟的朋友告诉他，有支军队正奉命南下参战，这两天刚好运动到春华山战场一线，要王耀武试着联系一下五百军。

    和鬼子拼命都不怕，王耀武会害怕向友军说好话吗？只要能让他的七十四军少死几个士兵，就算让他磕头作揖他都愿意。于是，这才有了王耀武给高全去的那封电报。

    王耀武也担心高全会驳了他的面子，毕竟人家没有奉命，现在的战场上还是这么个局面，换成谁，恐怕都会考虑一二的。在给五百军发报的同时，王将军的电报也打到了战区，他希望薛长官也能给高全下一道命令。

    高全还没接到军委会的命令，他的援军就已经出发了。能和七十四军的这几员猛将一起并肩作战，高全从心里感到高兴。等薛长官的命令传到五百军军部的时候，高军长正在半道上被柳生春明的特种部队袭击呢。

    回到军部之后，谢副军长把战区的命令拿给军座看。看来这王耀武上面还是有人呀！人家是黄埔三期正牌科班生，当然有人了，委座就是王将军最大的后台嘛！高全摇头叹息人和人不能比的同时，也加快了部队进军的速度。

    五百军派往春华山的部队是二零一旅和特种旅。王大柱知道高全是想找第六师团的麻烦，所以呢，也就根据侦察团提供来的情报，专门去找第六师团打。其实这个战场上日军的主力是第三师团，这支名古屋师团一大半的兵力都放到了这个战场上。七十四军所承受的压力，主要也是来自第三师团。当然，要是没有第六师团和第四师团的加入，七十四军的处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

    王建堂领着他的团循着情报上显示的位置，一路摸索着就来了。远处的天空忽明忽暗，低低的云层中红光频闪，雷声滚滚不止，就像狂风暴雨正在肆虐大地一般。

    “快快快！”到了上战场的时候王建堂就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现在就拿上大刀砍上几个鬼子才过瘾呢，部队走得急，他还在不停地催促着。

    “祁连长，往前二里半就是第六师团十三联队的鬼子。下面就看你们的了。”侦察排长说完之后，呲牙一笑，举手敬了个礼，带着他的侦察兵钻进了左边的树林子。

    看我们的？嘿，那就看我们的好了！有什么样的长官就有什么样的兵，这位前卫连的祁连长和他的团长王建堂是一个性子，一上战场眼就红。五百军和鬼子第六师团交手不是一回两回了，双方各有士兵死于对方手下，一听说这个老冤家就在前头不远，祁连长心里忽悠一下，那股血直接就撞到了脑瓜门。

    “通讯班汇报团长，其余人跟我上！”遇到了，那就没啥说的了，打吧！祁连长带着前卫连的战士一声不吭的就加了前进的速度。

    二里半，如果是在空旷的平地上，一眼就能看见对方。如今这里，山丘、树林、池塘纵横交错，倒是让只离着一千五百米的交战双方谁也看不见谁了。

    “停！”战士们往前狂奔了几分钟之后，祁连长果断地止住了部队前进的脚步，前面已经能看见人影了。

    第080章 主力军正面战

    远不远，说近可也不近。从一千五百米之外跑过来，战士们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就连祁连长自己都感到嗓子眼有点发干。部队立即投入战斗的话，在体力上首先就吃了亏了。作为一名战场老兵，祁连长当然知道战场上的常识。

    把部队先停下来让大家把气喘匀了，就像老虎捕食之前总是先悄悄潜近猎物一样，等到了合适的距离，再集中精力，全力扑击，力求一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