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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娘娘,还去不去未央宫?”那掌事姑姑贴了过来,低声问。

    “去什么去!”魏贵妃用手捂住胸口:“气煞我也!”

    看了看那两个缩在地上的内侍,魏贵妃脸上的青黑又深了一层:“回去好好的把这两个没用的奴才整治下,连一个人都抓不到,无端丢了长乐宫的脸!”

    朔风卷着雪片飘扬在御花园的上空飞舞,不多时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片,放眼望去,真真是粉妆玉砌,好一个琉璃世界,可润璃已经无心欣赏美景,而梁伯韬也失去了讲解的兴趣,只是拉着润璃的手快步往宫墙方向走去,只有南山隐叟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他们相握的手指。

    “咳咳,丫头。”眼见着那道宫墙就在眼前,南山隐叟忍不住咳嗽两声。

    “师傅,怎么了?”润璃停住脚,紧张的看着南山隐叟:“是不是着凉感冒了?”

    “我身子倒是无碍,只是你们俩这个样子走出去,不太好罢?”南山隐叟意味深长的瞄了润璃和梁伯韬一眼。

    润璃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被梁伯韬握着没有松开过,脸一红,挣脱着把手从梁伯韬手心抽了出来,而梁伯韬却只是看着她,呵呵傻笑。

    “世子爷,我是丫头的师傅,你得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南山隐叟抱着手悠闲的看着梁伯韬:“你们武靖侯府可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我可不想要丫头嫁进去受苦。”

    “老神医,你都看见了,还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梁伯韬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又牵住润璃的手走到南山隐叟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老神医,我对璃儿是认真的,我一定会娶她。至于我们侯府干净不干净我不管,但我的院子日后必然是干净的。”

    看着梁伯韬那认真的神情,南山隐叟开口道:“我姑且相信你一回,日后你若是负心,对不起丫头,我南山隐叟可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哪能呢?我现在都时时刻刻担心璃儿会不搭理我。”梁伯韬望了望身边站着的润璃,像个孩子一般向南山隐叟告状:“老神医……不,我跟着璃儿喊你师傅吧!师傅,璃儿经常无缘无故不理我,你可要帮我做主。”

    “理你做甚?丫头做得好!”南山隐叟哈哈大笑:“走罢,丫头,咱们回济世堂去!”

    润璃听到南山隐叟这句话,清脆的应了一声:“是,师傅!”再次挣脱了梁伯韬的手,跟在南山隐叟的身后快步往宫墙走去。

    “璃儿!”恋恋不舍的看着润璃的身影越来越远,梁伯韬不禁喊了一句。

    润璃回眸,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道宫墙。

    长乐宫里,暖炉烧得很旺,一尊大型的鎏金铜兽嘴里吐出丝丝烟雾,熏得正殿里弥漫着一种甜甜的香。然而这本具安魂作用的鹅梨香此时却失效了,魏贵妃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一张紫檀木的椅子上,愤恨的看着那两个刚刚被施鞭刑的内侍:“两个没有用的东西,被武靖侯世子抽了两鞭子就吓破了胆!你们两个人,难道就抓不住那个小徒弟?看他身形那般瘦小,你们只消挨上几鞭子,冲过去抓住他也就是了!没种的东西,带着你们出去有何用处?只会给本宫丢脸!”

    骂到这里,魏贵妃抚摸了胸口,喘了口粗气:“紫玉姑姑,去给本宫取那王太医开的丸药来,今日倒真有几分气不顺了。”

    紫玉姑姑应了一句,转身去内室取了一丸药出来,旁边有宫女奉上一盏蜜水儿,魏贵妃把药丸吞下,就这那盏蜜水喝了几口,又用温水漱了下口,闭上眼睛,好半天才气息平静了些,但是神情依旧是恹恹的,半天没有说话。

    “娘娘,我觉得方才那个大夫的徒弟,看着不像是个男子……”紫玉姑姑迟疑的在魏贵妃耳边小声说:“奴婢在旁边冷眼瞧着,那双手细皮嫩肉,白白净净,而且小巧,不像是男子的手,那武靖侯世子竟然为一个下贱之人鞭打娘娘的心腹,这是不是很可疑呢?”

    听到这里,魏贵妃的吊梢眼蓦然睁开:“查,给我去查,究竟那人是谁!”

    “是。”紫玉姑姑应了一句,躬着身字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大早起床便又见负分,咳咳,据说有人经常来文下打负分是因为……

    嗯嗯嗯,不知道对不对啊

    ☆、计中计步步为营

    雪花飘飘洒洒的从空中飞了下来,如片片鹅毛般,轻柔的拂在人的脸上,凉冰冰的一片,遇到了温暖的皮肤,倏忽就融成了一滩冷水,似乎还有点刺人的痛。

    在这样的天气里,一般都会躲在房间里取暖,很少有人在外面行走,可偏偏此刻却有一个小巧的身影冒着风雪贴着那墙角快步走着,雪地上很快留下了一串小巧的脚印。那人从长乐宫一直绕着小道走到未央宫的后门,轻轻叩了两下门环,里边有人嚷着:“是谁啊?”

    “我找碧莲姐姐。”门外那个人细声细气的说:“麻烦给通报一声吧,我是她的同乡秀娟,找她有事情。”

    “你等着,我给你去找她。”

    后宫里,宫女们虽然有各自伺候的主子娘娘,可同乡之间关系却是很亲密的,大家都是各地来到后宫做事情的,举目无亲,同乡就是自己的亲人一般,所以一说到同乡找,大家都还是会互相去通传的。

    不多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粉红宫装的宫女从里面碎步走出:“秀娟,怎么了?”

    那秀娟走上一步,把一个银锞子塞进碧莲手里,拉着她走到一个僻静角落:“贵妃娘娘今儿本想来未央宫气气皇后娘娘的,可半路上却遇到了武靖侯世子,送着一位老大夫和他的徒弟出宫。贵妃娘娘想要把那老大夫和他的徒弟带回长乐宫……”

    “带回长乐宫?”碧莲笼在衣袖里的手摸了摸那个银锞子,心里估量着分量:“你们家娘娘又想玩什么花招?”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那武靖侯世子出手阻拦了,还把贵妃娘娘面前最得脸的内侍给抽了几鞭子。刚刚娘娘派我来打探,看那老神医和他的徒弟到底是什么来头,特别是那个小徒弟,听紫玉姑姑说,见着像个女的……”秀娟皱了下眉头:“贵妃娘娘大概害怕是皇后安置个美貌女子在未央宫来替她争宠?”

    “没有的事情,那个真是老神医的徒弟。”碧莲望了望四周,小声贴着秀娟的耳朵说:“我也不大清楚,毕竟我不是贴身服侍娘娘的,但我知道那老神医就是为皇上治病的那位,本事好得不得了,今日他来看诊过,娘娘现在就说头不疼了。”

    “真的这么灵?”秀娟睁大了一双眼睛:“难怪说是神医!”

    “是呢,娘娘重重的封赏了他,把那对和阗玛瑙玉镯赐给了老神医的徒弟……”突然,碧莲停住了,惊讶的说:“玉镯……”

    秀娟眼睛里也露出一丝惊喜的光彩:“那老神医的徒弟定然是个女的,要不是皇后娘娘怎么会赐一对玉镯给她!”

    刚刚说到这里,突然秀娟觉得自己胳膊一紧,紧接着身子被提了起来,抬头一看,两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站在面前,另一个手里抓着碧莲:“大胆奴才,竟敢吃里扒外!”

    碧莲脸色一片灰败,手里拿个银锞子也已经滚落在雪地里,战战兢兢的说:“两位大人,我们只是同乡闲聊而已,望大人明察!”

    “宫里有规矩,禁止宫女内侍之间私自来往,别的不说,就是这条宫规犯了也不得轻饶,进去见娘娘再说!”抓着碧莲的那灰衣人用脚轻轻一勾,那银锞子就飞了起来落入他的手中,雪地上扬起一片如烟雾般的细碎的雪花末子。

    碧莲和秀娟被押进未央宫的正殿时,梁皇后正坐在软榻上,许允炆捧着刚刚煎好的药,舀起一小匙,细心的吹着气儿。

    “玄黄,玄武,怎么了?”看到两个暗卫押了两个宫女进来,许允炆把药碗搁在茶几上,站起身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母后,这个不是你宫里的宫女吗?”

    “回禀皇后娘娘,刚刚属下见着这两人鬼鬼祟祟在后墙说话,期间谈到长乐宫、贵妃娘娘,这个宫女还塞了一个银锞子给她。”玄武走上一步,把银锞子呈了上来。

    “碧莲,你说说看,这是何人?为什么要塞银锞子给你?”梁皇后眼风凌厉的扫过跪在那里的碧莲:“我素日里待你也不薄,为何你却要做那吃里扒外的事情?”

    碧莲伏在地上,簌簌发抖:“娘娘,奴婢并未做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情,这秀娟是奴婢的同乡,她只是奉命来打听今儿给娘娘治病的老神医和他那个徒弟的事情,背叛娘娘的事情,碧莲是万万也不敢做的。”

    “哦?你不敢做背叛我的事情?那你为何与这贱婢私下勾结?”梁皇后站起来,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秀娟面前,然后停住了脚步。

    那脚步声本来是慢腾腾的,似乎踩在秀娟的心上,一点点的沉陷下去,当脚步声戛然而止的时候,秀娟似乎有了一种绝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贴在地上的手不由自主的觳觫起来,眼泪珠子迸射在未央宫长毛地毯上,很快就被鲜红的牡丹花纹给吸收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痕迹:“娘娘,饶恕奴婢罢,奴婢也是不得已的,若是不来,紫玉姑姑肯定会变着法子收拾奴婢的……”

    “糊涂东西,紫玉姑姑会收拾你,难道我们家娘娘就不会?”绣春姑姑走上前去,踢了秀娟一脚:“你仔细想清楚,这宫里究竟是皇后娘娘大还是贵妃娘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