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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自是真的,哦,莫不是宁熙景与公主殿下有旧,民妇自当提醒他前去拜会。”

    德阳公主眼中闪过焦急之色:“不必了!本宫近日就要远游!”

    “。。。。。。”叶乐乐不由沉默。

    德阳公主也觉自己这话露了形,不免也住了嘴。

    过了片刻又捡起旧话:“听说你前几日,还与何谦当众拉扯?如此不检点,怎可跟在熙儿身边,做些攀龙附凤的念想?”

    叶乐乐微张大了嘴,露出三分惊七分异的神情来:“攀龙附凤?这从何说起?民妇只知他不过一江湖人士,未曾想过今日公主殿下竟突然降临,真让民妇不胜惶恐,莫非宁熙景与皇家有亲?还请公主明示,民妇日后也好避讳。”

    看着德阳公主嘴角微抿并不作答。

    叶乐乐心中一沉,看来德阳公主并不想当众承认她与宁熙景的母子关系。

    少顷,德阳公主眯起眼盯着叶乐乐:“他是何种身份,你不必知道。只要知道他的婚事自有人做主,凭你,就算给他做妾,也是不能。”

    叶乐乐低垂着眉眼,却是不愿在这话头上含混:“这事,民妇看得要他自己做主。”

    德阳公主面现怒色:“你说什么?”

    叶乐乐索性刺她一刺:“常听宁熙景道,他父母双亡,身世飘零,可还有谁能做他的主呢?”

    德阳公主震怒之下一拍桌面:“他当真如此说?!”

    叶乐乐抬头看着她:“不然,民妇与他相识已久,从未见他归过家,也未见有父母家书,何来的父母?”

    德阳公主一噎,握紧了拳头,精心修剪的指甲刺入手心。

    叶乐乐以为她要发怒,孰知她竟忍了回去,冷声道:“今日便说给你听,不妨也转告熙儿,他的婚事,自有太皇太后做主,容不得他放肆。”

    正说到这里,宁熙景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太皇太后凭什么做我的主?”

    德阳公主面现慌乱,站起身来,不愿与宁熙景对视,便又伸出一指指着叶乐乐:“太皇太后定会给你赐一名世家嫡女,德言容工皆是翘楚。你也要顾及名声,莫让这等乡野粗鄙妇人近了身。”

    母子十多年不见,未料情形竟是如此怪异。宁熙景阴沉着脸看着德阳公主自说自话,自走近叶乐乐身边,冷声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我也能猜出一二,不外乎是想借着联姻牵制骁荣会。这种一厢情愿之事,还是不要妄想的好,太皇太后若下了懿旨,也是自讨没趣。而且,”

    说着他放缓了声音,温和的看向叶乐乐:“乐儿很好,又岂是呆傻无趣的世家千金所能比的?”

    69

    69、姨娘v章 ...

    叶乐乐很替宁熙景难过!

    德阳公主看起来并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稍一试探,就能看出她并不想与宁熙景过多接触,就算接触也是有目的的。

    宁熙景这么好性子的人,都禁不住冷言刺了她数句。

    德阳公主对着宁熙景,弱了几分气势,匆匆的扔了一句:“你就等着接旨吧。”然后带着侍卫婢女草草离去。

    叶乐乐看着宁熙景静静的立在屋中,心中很痛,禁不住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不要紧,你还有我!”

    宁熙景回握住她的手,转过脸来盯着她,目光沉沉的。

    两人正默默无语,就听得老钟在院门口呵斥:“这是谁家的丫头,探头探脑的?”

    叶乐乐和宁熙景一惊,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撒开手,转脸向院中看去,却见门口立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穿得圆滚滚的。

    她冲着老钟打听:“方才大长公主来过吧?”

    老钟脸上的神情大概出卖了他,这丫头笑嘻嘻的转身跑了。

    大家正莫名其妙,就见她又回来了,只这次身后还另跟着三个人。

    两名稍年长,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子,看她们身上的穿着,与先前德阳公主所带的婢女一致。

    另一名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秀发如云,双眼亮晶晶的,樱唇似雪肤上一片花瓣,披着一件纯白狐皮披风,怎么看怎么可爱。

    就是叶乐乐心中猜到她是公主府的人,也不禁对她多了三分喜欢。

    先前的小丫头就指着院中对那少女道:“就是这里了。”

    这少女面带微笑步入院中,仰头看了宁熙景好一会儿,才试探道:“是熙景哥哥?”

    声音又甜又软,化得开雪来。

    宁熙景脸上也柔和了三分:“姑娘有何事?”

    这少女就咯咯咯的笑起来,声音脆若银铃:“熙景哥哥,我是傅明珠,是你妹妹。”

    宁熙景的父亲当年娶的是公主,并没纳小,没有庶出的姐妹。堂姐妹一个也没从大火中跑掉。唯一亲近一点的昌隆公主都芳魂已逝,别的表妹说不定还没听说过他呢!此时何来一个妹妹?

    还没等宁熙景反应过来,傅明珠又笑道:“早已听说过熙景哥哥,母亲总说行踪难觅,难得一见。今日偷偷跟着母亲,果然见到了!”

    宁熙景与叶乐乐对视一眼:原来是德阳大长公主与后头的驸马所生的女儿!

    骁荣会自是专有德阳公主的档案,但宁熙景却选择性的不去看。今日被找上门来,才惊觉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傅明珠分明是泡在蜜罐中长大的,不谙世事,天真可爱,难得没有骄气。

    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宁熙景:“我自小一人长大,不比别家兄弟姐妹众多,如今可好,也有哥哥了!”一看就是家庭人口简单,没有姨娘小妾,没有庶出兄弟姐妹的。不然怎么会为此事高兴?头疼还来不及。

    “哥哥,你同我去顽好吗?明日我与人约了要去江浮山赏景,她们都有哥哥护着,只我没有呢。”

    宁熙景看了她一阵,淡淡的道:“多带些丫鬟婆子也就是了。”

    “那怎么一样?!”

    傅明珠情不自禁撒起娇来,但宁熙景始终淡淡的,她似从没受过冷遇,不由得微微嘟起了嘴,将目光移向了叶乐乐,弯了眼睛笑:“这位是。。。。。。嫂嫂吧?”她刚进来时看到两人间气氛不对。

    叶乐乐一听,脸上抑不住浮现了笑意,连忙用手捂住脸,心中道:“好姑娘,你有前途!”

    等好不容易忍住笑,拿下了手,就见宁熙景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脸上禁不住就红了。

    偏傅明珠拉着叶乐乐的袖子央求:“嫂嫂,你让哥哥同我去吧。”

    叶乐乐想了想:“他真的不便去。”

    傅明珠面现失望之色,叶乐乐笑道:“你往后可以来玩。”

    傅明珠想,虽有些失落,还是笑嘻嘻的:“好啊!”

    她就像只小百灵,叽叽喳喳的,但并不讨厌。不比一般世家女子身负约束,大约出身高贵,往后也不怕人挑刺吧。不过很难想像德阳大长公主会教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有了她这段插曲,宁熙景心境好似舒缓了许多。

    叶乐乐笑着道:“是个招人爱的小姑娘。”

    宁熙景点点头:“看来是我惹人厌了,所以。。。。。。”

    叶乐乐忙打断他的话:“谁说的!我就看你很顺眼!”

    “是么?”

    “当然是真的,你玉树临风,心地善良,身手高超,满怀侠义。。。。。。”

    话没说完,就看见宁熙景促狭的看着她。这家伙,本来还以为他自苦身世,才不要面皮的去安慰他,谁知道他在这等着呢。

    顿时没好气的扭过头去:“本来要做茯苓糕,看来不用了。”

    宁熙景最喜欢吃的就是茯苓糕,虽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这个说法叶乐乐也不甚认同。

    不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的时候就想做他喜欢吃的,看他吃得高兴,会另有一种满足感。

    因而叶乐乐这茯苓糕里头自己研制加了些东西进去,口味很是与众不同,宁熙景向来期待。

    这时宁熙景忙握住了她的手:“乐儿,逗你玩呢,你没这么小气吧?”

    先前还可以理解为是气德阳公主,有意这么叫。这时又是为什么呢?

    叶乐乐耳朵都红了,更不肯回头,一味的往前走。

    宁熙景迈了一大步,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乐儿,多做些茯苓糕好么?”

    热热的气息喷到她耳上,叶乐乐挣脱了他的手逃之夭夭:“好啦!”

    还听到宁熙景促狭的笑声。

    叶乐乐一气跑到厨房才后悔:果真是叶公好龙,天天想着更进一步,等他真的进了一步,第一反应居然是落荒而逃!叶乐乐,你怎么这么不硬气,下次他再敢调戏你,你就来个更劲爆的反调戏!

    不过。。。。。。宁熙景这人,虽然平时很爱玩闹,但今日明显受了打击,怎会一下就这么看得开呢?不会是掩饰过度吧?不管,就算是掩饰过度,我叶三娘的手还给他白摸了不成?一定要认帐的。

    话虽如此,她再见到宁熙景时,还是有点不自然,反倒是宁熙景,一口一个“乐儿”满天飞。

    叶乐乐心理素质很强大的好不好,过了一会儿就适应了,宁熙景敢叫,她就敢应,还笑嘻嘻的挟了一筷子菜给他:“阿景,多吃些,可怜见的,瘦得我心疼。”

    宁熙景一顿,与叶乐乐对视一阵,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宁熙景边笑边伸手越过桌子,握住了叶乐乐的手:“永远也别离开我。”笑中分明也有两分黯然。

    叶乐乐止住笑,郑重的道:“好。”

    自从那日之后,傅明珠时常过来玩,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叶乐乐心花怒放,常当着她的面打趣宁熙景,逗得傅明珠咯咯直笑。

    宁熙景虽然不说,但叶乐乐看出他对这样的亲情并不排斥。

    却没料到这一日趁着宁熙景不在,德阳公主又找上门来。

    气势汹汹的盯着叶乐乐:“你们不要勾着明珠学坏。”

    叶乐乐埋着头:“民妇连公主府门开在那边都不知道,怎会勾着傅小姐学坏呢?”

    “这阵子她常常不见了人影,原来都是跑到你们这来了,还不是你们勾着她学坏?”

    叶乐乐心里对德阳公主也有些怨气,冲动之下语音里带了几分怨气:“我们并没押着她来!脚生在傅小姐身上呢,公主只需管好令千金便得了,怎么还管到阿景身上来?十几年不管他,今日再来管,也迟了!”

    德阳公主一噎。

    那太监立时喝道:“大胆民妇,竟敢顶撞公主!”

    “民妇知罪,不该顶撞公主。只是民妇有一事不解,不吐不快。”叶乐乐缓缓抬起头来。

    德阳公主已是变色:“住嘴!”

    “原以为公主天生薄情,未料同是十月怀胎的孩儿,一个捧在手心,一个却践踏如泥?”叶乐乐满脸的疑问,不顾她阻拦,执意问了出来。

    德阳公主指甲在椅子扶手上扣出痕迹:“你懂什么!”

    “民妇不懂,所以求教。”

    “胆敢质问本宫,就不怕本宫要你小命!”德阳公主发怒,一边的几个侍卫就蓄势待发的样子。

    但事关宁熙景,叶乐乐不愿退缩。

    “这是宁熙景的家,公主就算势大,又如何解释闯入‘他人’家中行凶呢?此等恶行一出,必有言官闻风而动,据闻当今圣上十分英明,并不包庇皇亲国戚。民妇小命一条死不足惜,莫连累了公主成了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