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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左相大人此番北征,明里将北军击退,实际上私下已经和萧胤达成了协议,所以北军佯装败走。左相姬凤离赶北征将兵权拿在手中,

    意图回兵,图谋南朝,届时和北朝瓜分南朝。皇上若是不信,臣有证据,因为左相大人的未婚夫人便是北帝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卓雅公主。陛下

    想想,若是左相没有和北帝达成协议,北帝如何会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左相。

    聂远桥此言一出,群臣更是哗然。

    皇甫无双也慢慢地抽了一口冷气。

    花著雨心中却是大惊。

    聂远桥如何得知,锦色是萧胤失散多年的妹妹?

    当日,自己带着锦色的挂坠到了北朝,被萧胤认出,以为自己是他的妹妹。那时候,她才方知,锦色是萧吼的妹妹。按说,她是第一个

    知道的!萧胤是第二个知道的,如今萧胤已经失忆,他又已经不知道了。那么,这世间也就剩下,她和锦色知道了。

    那么,聂远桥是如得知知的呢?

    难道,是锦色说的?

    这似乎是不可能,若真是锦色所说,那出其实,她也等于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再说,锦色对姬凤离明明已经深爱,怎么可能去害姬凤离

    !

    姬凤离薄唇微微一勾,忽然冷笑道: “右相对本相倒是很关心啊,只是不知右相从何知晓,本相的未婚夫人是北朝公主?”

    聂远桥转首对姬凤离说道: “本相起初也不信,左相怎会做出谋逆之事,可是,事情由不得不信啊。这件东西,相信你们可以看出来这是

    哪国的东西。”言罢,聂远桥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事高举在头顶。

    花著雨缓步下去,将那物事拿在了手中。

    纵然花著雨身经百战,遇事极是淡定,但是,看到这个物事,头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挂坠,是锦色带在脖子上的挂坠。

    花著雨拿着挂坠,手微微地抖了起来。

    这个挂坠,当日在阳关,她被萧胤抓走后,彼时,她以为锦色不在人世 ,便将桂坠交到了萧胤手中。而萧胤此番,正在北朝,这挂坠又是

    如何跑到聂远桥手中的?

    花著雨压下心头的惊诧,慢慢她走到皇甫无双面前,托着挂坠,交到了皇甫无双手中。

    皇甫无双眯眼查看了一番这个挂坠,好奇她说道: “这不是女子常用的挂坠吗?有何特别?”

    “皇上,这个挂坠可并非一般的挂坠,皇上可以看看上面镌刻的图腾,这可是北朝皇加祖传下来的图腾,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以佩戴。而

    这个挂坠,正是左相大人未婚夫人佩戴的。”

    “笑话,聂远桥,你拿出一个破坠子,就说是左相夫人的,证能证明呢, 我还说是你女儿的呢” 一个大臣在后面冷冷说道。

    “这件事,宝公公可以作证”聂远桥忽然转首对花著雨道,“这个挂坠是不是左相未婚夫人的?宝公公据说是认识左相的未婚夫人的!”

    花著雨凝视着挂坠,心中一阵波涛汹涌。

    她有此说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觉来。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浓似乎在兴奋地叫嚣着,终于可以扳倒姬凤离了,她终于做到了,终于可以为花家军复仇了。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很不对劲,她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团迷雾之中,有些事情,越来越着不清楚了。

    正文 第119章

    原本喧闹的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齐齐望向花著雨。

    这一瞬间,花著雨脑中心思急转,无数个年头闪了上来。

    大殿内明明温暖如春,可是花著雨心中却被那些念头击得生出无边无垠的冷以来。这冷意似乎顺着肌肤,一直渗入到心底,让她几乎要忍不住颤抖。她极力克制着,宽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才

    保持住面上的淡然不惊。

    她扬起头,黛眉轻佻,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来。她慢悠悠地说道:“不错,杂家确实认识左相的未婚夫人,而这挂坠,也确实在左相的未婚夫人身上见过。”

    “你......”有几个大臣怒声喝道,无数道目光集中在花著雨身上,有嘲弄的,愤怒的,还有憎恶的......

    花著雨微着回望了过去,清眸中带着一丝猖狂,但当她的目光从姬凤离身上扫过时,唇角的笑意凝住了。

    他在笑!

    很淡很淡的笑意,还是那样温雅,那样风华无双,然而,他的目光却一分一分地凉了下去,那种凉比冷还要令人心悸,就那样隔着不远的距离,慢慢渗透了过来,凉透了花著雨的心胸。

    “元宝,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胡说啊!你怎么会认识左相的未婚夫人呢?”皇甫无双眉头一拧,沉声问道。

    花著雨转首禀告道:“禀皇上,奴才并非胡说,奴才在战场上还曾为救左相夫人,违反了军规,左相大人甚至为此事罚过奴才。这件事,军中将领都曾亲眼所见,皇上一问便知。”

    皇甫无双闻听此言,凝眉道:“此事可是真?”

    几个上过战场的 将领答道:“宝公公认识左相夫人确实不假,但,这也不能说明,这个挂坠就一定是相爷的未婚夫人的。请问,宝统领是男,相爷夫人是女子,怎么会让他看到这种贴身之物

    。”几人一番慷慨陈词,极是愤怒。

    “好了!”皇甫无双忽然一拍龙案,冷哼道,“这件事朕会查个清楚的。来人,去左相府,传左相夫人进宫!”

    “皇上,奴才愿前去传旨!”花著雨眉心微微一凝,转身跪下说道。

    “元宝,朕这里还需要你伺候,派别人去吧。吉祥,你去相府传旨!”

    吉祥答应一声,率领几名御林军前去相府宣旨。

    等待!

    大殿内鸦雀无声。

    在场的一众大臣,有的面色焦灼,有的暗自欣喜,有的心惊胆战......唯有姬凤离,冷然站在大殿内,自从花著雨说认识锦色后,他始终一言不发,面色平静犹如湖面,似乎,天大的事情也

    惊不起半分波澜。

    花著雨站在大殿内,她隐隐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这种压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吉祥执着拂尘,急匆匆步入殿内。众人的目光顿时深深浅浅地落在吉祥的身上。

    “皇上,左相夫人不在府中,奴才问过左相府邸吓人,说是一早便去上向了,可是奴才派人寻遍了京城各处的庵堂,均不见左相夫人的影子。”吉祥附身跪拜后,细细禀告道。

    吉祥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内静静回荡,然而,就是这样的声音,让花著雨感觉到了惊心动魄的震动。

    锦色失踪了!?

    如此,恐怕,姬凤离的罪名便要糊里糊涂地确定了。

    “哦!不在府中?继续寻找!”皇甫无双冷然下令道。

    “皇上,分明是知悉自己挂坠丢失,怕事情败露,所以逃走了!”聂远桥高声道。

    “姬爱卿,你可还有话说?”皇甫无双一字一顿缓缓问道。

    姬凤离上前两步,卓然凝立,那种天地一人的风华气度,似乎这世上独他一人所有。他的目光,极其冷峻地从聂远桥的身上移过,再转到皇甫无双的身上,眸光收敛,转为惶恐和悲凉,他躬

    身道:“微臣既没有和北朝串通,也没有谋逆,至于微臣的未婚夫人,虽然她身世不明,但微臣相信,她绝对不会是北朝公主。此事,还请皇上查明,还微臣一个清白!”

    皇甫无双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好,左相大人不必惊惶。此事朕一定会彻查,不过,这段日子恐怕要委屈左相大人了。御林军何在?”

    殿外早有御林军在恭候,闻言一队金甲兵士疾奔而入,为首一人正式聂远桥之子聂宁,他抱拳跪在地上道:“御林军统领聂宁在此听令!”

    “将左相姬凤离拿下收监,待事情彻查清楚后,再行判决!”皇甫无双冷声命令道。

    “末将听令!”聂宁扬声说道,站起身来,带领一众御林军便向姬凤离走去。

    “慢!”几名大臣闻言,快步上线,将姬凤离团团围护在中间。还有几个武将甚至快步上前,挡住了聂宁等人。

    一时间,殿前寒光烁目,杀意逼人。双方皆是怒目相对,殿内气氛凝滞,犹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大胆!你们要造反吗?”聂宁冷声质问道。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寂静下来。

    花著雨静静立在皇甫无双身侧,垂眸望向殿堂下。一殿的寂静无声,龙案上的七宝塔漏水声清澈,一滴一滴,越发显出大殿内的寂静来。

    “你们都退开,此事,相信皇上一定会彻查清楚,还本想一个清白的!”姬凤离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响起,语气不徐不疾,轻若熏风,却分明带了一丝威严。

    一众大臣闻言,不甘得退了回去。

    姬凤离抬眸朝着皇甫无双望了一眼,朝着皇甫无双跪拜施礼。蓦然回身,朝着大殿快步而去,自始自终,再没有看花著雨一眼。

    聂宁带领御林军快步跟了上去。

    花著雨静静地站在殿内,站在皇甫无双身畔,这里是殿内最高的位置。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风,将衣摆扬起,衣抉清冷如寒霜,在这殿内凝滞的气氛里带出深深浅浅的寒意。

    她遥望着姬凤离那袭选色朝服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眼前。

    奇怪地,当看到姬凤离被带走时,她心底,竟然没有一丝欣喜或者快感。相反,一种浓浓的空落落的感觉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弯刀,在胸口一刀一刀剜出了巨大的空洞。那是,怅然若失的空洞

    。

    那空洞如今正一寸寸地将她淹没。面对这种即将灭顶的空落感,她无力反抗,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反抗。

    “退朝!”皇甫无双的声音在耳畔静静响起,花著雨猛然一惊,抬眸时,看到一殿大的大臣三三两两地退走了。

    大殿之上,只剩下皇甫无双和花著雨。两人一坐,一立。四周一片寂静,花著雨静静地凝视着龙案上的七宝塔,那里面宝塔巍然,淡淡雾气升腾,一片空蒙。

    “小宝儿,朕终于可以除去姬凤离了,你高兴吗?”肩头忽然一紧,皇甫无双伸手拍了拍花著雨的肩头,唇角噙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

    花著雨淡淡一笑,凝眸道:“奴才是在没有看出来,皇上手段如此高明。姬凤离如今声明正盛,原本不好定罪。却不想,他的夫人竟是北朝公主,这是他自取灭亡,也怪不得旁人!只是,那

    女子是北朝公主之事,定是极其机密的,皇上是如何得知的?”

    皇甫无双勾唇笑道:“小宝儿,你真的很想知道?”

    花著雨缓缓笑道:“奴才自然是很想知道,皇上也知,奴才和姬凤离原是有旧仇的,奴才早就想扳倒姬凤离了。对于那个相助之人,奴才也是极其感激,很想知道了。不过,皇上若是不想说

    ,奴才就不问了。” 皇甫无双仰首哈哈一笑,“你呀,明明很想知道的。也罢,此时,也没必要隐瞒你,我这就带你去见一见这个人!”

    月华如水,寒气如霜。

    花著雨尾随着皇甫无双沿着结满了薄冰的太液池湖畔,穿过虹桥,来到了后宫之地。

    皇甫无双登基不久,所纳嫔妃并不多,除了丹泓因为花著雨的缘故尚且自由外,其余几个没有身家背景的被皇甫无双贬到了冷宫,有几个是朝中官员的千金,已经被遣送回家。而皇甫无双刚

    刚登基,还没有选妃,所以,这后宫基本就是形同虚设。尤其是夜里,层层屋宇一片黑幽暗沉,但是有一处宫殿,却是灯火通明,一片辉煌。比之聂太后所居住的慈宁宫还要明亮几分。

    花著雨不明白,皇甫无双何以要带她来后宫,难道说,他说的那个人,是女子?

    皇甫无双负手径直朝着那处宫殿而去,花著雨紧随其后。

    到了宫苑门口,花著雨抬眸朝着宫殿匾额上望了望,只见上面书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栖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