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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她的周转资金不多,每个铜板都要花在刀刃上,不可能就这么白白给出去。思量片刻道:“我明白了,可这钱,我不交。”

    郑同不料她话说得如此不留余地,脸色立时沉了。也不知是谁去关上了店门,其余十多名男子便恶狠狠瞪着眼,将宁清卓围了起来。郑同看着男人堆里的瘦瘦小小的宁清卓,眯眼狠戾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去这街上问问,我同哥是什么人物?!我说一,谁敢说二!”

    他站起身,行到宁清卓面前,低头俯视她,气势凌人:“我是不打女人,可我这般兄弟却没这些讲究。你若是如此不懂事,我也不介意将你交给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永远只如初见的地雷~o(*////▽////*)q

    ☆、第51章 虚实之战

    屋中气氛一时僵持起来。宁清卓在堂中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八仙桌的茶壶茶碗上。她记得她和宁杰离开店铺时,这桌上还是没有茶壶茶碗的,料想是留下来的两人口渴,便泡了茶水来喝。

    有什么信息在脑中闪过,宁清卓有了应对。她淡然一笑绕过郑同,行到了那八仙桌边,端起茶壶道:“同哥,盛夏暑热,不如先坐下喝杯茶。”

    见她放低了姿态,郑同便也一声轻哼,依言坐去了桌边。宁清卓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郑同,一杯自己拿着,也坐在桌边坐下,口气亲切道:“同哥,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吧?”

    郑同不料她会问这个,眯眼看宁清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清卓便一副了然的神情摇头笑道:“京城多贵人,一不注意,便会碰到扎手的商家。同哥虽然与官府有些交往,也能摆平些麻烦,可总有人后台硬不好招惹,这生意做着,自然不易了。”

    郑同皱起了眉,心中暗自嘀咕:好好的,这姑娘为何会说起这个?难道……她是在向自己暗示,她也有强硬靠山,不能随便招惹?

    郑同思量片刻,哼哼一笑道:“姑娘不必在这虚逞威风。你的家底,我一早便问过你那两个仆役!你家族破败,朝中也无人为官,此番上京,不过是想来碰碰运气。”他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同哥我今日话放在这里,你这单生意,我还非做不可!”

    他一撂茶杯,其余人便又围了上来,撸袖子捏拳头,个个面带煞气。宁清卓却视而不见,一派安然端起茶杯,右手三指掂起杯盖,由外向内由右向左,用那杯盖边沿轻抚过茶水两次,这才将茶杯送至嘴边,抿了一口茶。

    这番动作并不明显,却没有逃过一直暗中观察她的郑同的眼睛。郑同脸色立时变了。

    宁清卓没说错,他做地痞打秋风,的确得与官府搞好关系,也因此见过些人物。宁清卓这喝茶动作怪异,可他却曾经在数名锦衣卫处见到过,也猜测这或许是锦衣卫互通身份的方式。

    郑同的猜测不尽准确,却*不离十。这并不是所有锦衣卫互通身份的方式,而是孙剑锋属下的专属暗语。宁清卓前世从孙剑锋处得知了这套动作,却不料今日派上了用场。孙剑锋旗下锦衣卫众多,宁清卓认为郑同应当与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有过接触,为了唬住他,便用上了这一招。

    她垂头似是在抿茶,目光却似无意向郑同暼了一眼,果然见到男人面色大变,心中舒了口气。这才放下茶杯,一声轻叹开口道:“同哥,有些事情,便是我家人都不见得清楚,更何谈仆役?”

    她很是无奈的模样:“你也知道,这京城之中,总那么有些贵人,行事机密。吾等小民,哪里敢胡乱声张,与他们攀关系。”

    郑同听了这话,对他的猜疑更信了七八。在他看来,宁清卓不过一小姑娘,如果不是真有人撑腰,怎么可能面对一群地痞还如此淡定自若?

    他犹豫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宁清卓不能招惹。若这小姑娘走得真是锦衣卫的关系,那他可惹不起这么大的麻烦!他还是先回去打探一番,再做决定。遂站起身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朝宁清卓告辞道:“罢了,既然你有困难,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这事便再说吧。”就想离开。

    宁清卓却悠悠开口道:“谁说我有困难?不过是每月一百五十两银子罢了,我也不是给不起。”

    郑同微讶看她:他都不打算撤了,可这姑娘阔气的语气……又是在唱哪一出?

    宁清卓放下茶杯,继续道:“只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别人白赚我便宜。”她笑盈盈抬头道:“同哥,我打算在这京城开茶庄,往后每月分你半成红利,可好?”

    郑同愈发惊讶:“你要分我红利?!”他想了想,又坐回了八仙桌旁:“你我才第一天相识,你便打算给我红利?”

    无怪郑同惊讶,这个时代商家思想并不开放,红利要么是分给本族,要么是分给他们仰仗的官员。郑同一介地痞,何曾有资格占有股份,收取红利?是以,很有些受宠若惊。

    宁清卓却不似他这么想。她在京城势单力薄,又没有多少手下,往后行事难保遇上不便。若是郑同和他兄弟能时不时帮个手,实在大有裨益。但又不愿提前给了银子,少了周转资金,是以才想出了分红的办法。况且,郑同拿的是分红,得益与茶庄生意息息相关,办起事来定是也更上心。

    宁清卓含笑点头:“无错。只是,往后我若有事需要同哥相助,还望同哥不要推脱。”

    可郑同琢磨了片刻,却又面色不善了:“宁掌柜,你有这闲钱,给‘他们’不是更好?又何必找我帮忙呢?”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背景什么,该不会是你吹嘘的吧”。郑同很有些不快:他该不会被这小娘们耍了吧?若真是被耍了……郑同捏了捏拳头,心中暗道:害他在这许多兄弟面前丢脸,就算宁清卓是个女的,他也得揍她一顿才解气!

    宁清卓敏锐察觉到他的怀疑,面色却丝毫不变,只是抬起右手,拇指与小指同时叩击木桌,在那规律的嘚嘚声中,正色道:“同哥,我便也不瞒你,请‘他们’办事,要花费的可就不是半成红利了。”

    郑同盯着她的手指,神情有些呆:这个姿势也很怪异!谁会同时用拇指和小指敲桌子呢。难道这姑娘又在以此暗示他?难道她走得真是锦衣卫的路子?

    他心中猜测不停,却不知,宁清卓哪里知道那许多暗语!这个动作是她临时胡编出来唬弄人的,为的就是要引得郑同怀疑。

    见男人神情怔愣,宁清卓心知有了效果,这才收手一笑道:“更何况,那些人的行事方式……我真不大喜欢。还是与同哥这种重义气讲信用的汉子交往,我才放心。”

    郑同回忆了老半天,实在想不起他还在哪见过这动作,只得放弃。却不敢再怀疑宁清卓了。又念及她到底愿意给兄弟们好处,便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宁掌柜这性子不输男子,我也放心!”他拍拍胸口:“我便认你这个朋友!往后又用得着同哥的地方,只管来找我!”

    宁清卓便与他握掌为誓,算是达成了合作约定。又在一旁的酒楼里请众人吃了午饭,这才送走了这班人。

    本是来白讨钱的地痞,最后变成了半个合伙人,宁清卓对这场交锋的成果甚是满意,一个下午心情都不错。却不料傍晚时分,同哥的手下来找她了。上午与她见过面的小个子上门道:“宁掌柜,同哥今晚请你在太白楼吃饭!”

    宁清卓微讶:郑同中午才与她分别,怎么晚上又找来了?该不会是……他回去后一番调查,还真发现了她在唬弄人,要找她算账吧?可两人都已经达成约定了,他难道还想不顾江湖道义,反悔不成?……

    她心中思量,又朝那小个子套话道:“同哥为何请我吃饭?”

    那小个子显然不清楚情况:“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挠挠脑袋:“你们怎么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哎,叫你去就去,多问这些干吗呢!”

    宁清卓自然不相信这“来而不往”,却也无法,只得与宁杰一番叮嘱:如果她亥时还没回来,他便去太白楼探探消息。这才跟着那小个子离开。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太白楼顶层。宁清卓推开包厢门,脚步立时顿住,脸色也沉了下来。

    包厢里,赫然坐着孙剑锋、郑同还有几名她不曾见过的男子!

    宁清卓垂眸低头,心中一时只有一个想法:郑同会请她吃饭,竟然是因为孙剑锋!

    她沉默片刻,忽然退后一步出了包厢,顺手关上了门。

    小个子本来都准备下楼了,见宁清卓如此反应,惊讶转身:“你干吗不进去?同哥在里面啊!另外几人都是京城的大哥,平日我们还没机会得见呢!”

    接连两天碰到同一出把戏,宁清卓心中实在有些烦躁。更别提,孙剑锋比陈晋安更让她无法忍受。遂朝着那小个子拱手一礼道:“对不住,我突然想起有重要事情,必须赶回去。没法赴同哥的约,望他见谅。清卓不日定登门拜访,以示歉意。”也不管哎哎直叫唤的小个子,径直下楼离去。

    她出了太白楼,脚步急急,可没走多远,却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宁姑娘!宁姑娘!”

    宁清卓一声暗叹,开始后悔没有驾马车前来了:否则,何至于被郑同追上?

    郑同气喘吁吁跑到她身旁,脸上带笑:“宁姑娘,今日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现下设宴给你赔罪,你、你就赏个脸吧。”

    宁清卓只得停步。她看郑同片刻,长叹一声道:“同哥,既然咱俩有约在先,我便将你当朋友看,有话也直说了。我不愿见那人,可以不去吗?”

    郑同笑容有些僵:“这个……宁姑娘,你将我当朋友,我真心感激。可那人只是要见你,否则……”他停顿片刻,也不继续说下去,只是央求道:“你便上去坐坐吧!算是帮我的忙,往后但有吩咐,一句话!”

    宁清卓对上他恳求的眼,终是不愿毁了这份关系,只得再叹一声:“那便去吧。”跟着郑同回了包厢。

    孙剑锋见她返来,面上依旧没甚表情,只是拍拍身旁的空位道:“过来,坐。”

    作者有话要说:茶浅浅、扔了一个地雷,谢谢~(≧▽≦)/~

    ☆、第52章 有样学样

    宁清卓不理孙剑锋的邀请,坐去了另外两名男子中间,正好离孙剑锋最远。

    那两名男子心中叫苦,不敢说话,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孙剑锋目光冷冷看了宁清卓一会,忽然起身,走到宁清卓身后,朝坐在她左边的男人道:“走开。”

    那男人明白过来,立时起身让开了位子,点头哈腰道:“孙大人坐,孙大人坐。”

    孙剑锋一掀衣下摆坐下,堂而皇之抢了那人的位。宁清卓倒是想再起身离开,却又不愿和他玩这你逃我追的游戏,思量片刻,终是一声不吭默许了。

    孙剑锋却不满意:“昨夜陈晋安请你吃饭,也不见你甩手离开。后来还坐在他身边陪他喝酒。怎么,在你心里,我连他都不如?”

    宁清卓听言,脸色便是一沉:“你又跟踪我!”

    孙剑锋一派淡然否认道:“我没那个空。”却又接着道:“我派了手下暗中监视你。”

    宁清卓心知与这人没法沟通,却还是按捺着情绪道:“孙大人,你这样做,让我很不方便。”

    孙剑锋丝毫不在意:“不会不方便。你若乖乖呆在家中,自然没人监视你。你要如厕换衣洗澡,尽可随意。”

    宁清卓重重呼出口气,心中一时只有一个想法:她果然不该试图与这疯子沟通!

    孙剑锋却还继续道:“或者,你一周主动来见我几次,我也可以减少监视你的时间。”

    宁清卓差点想嘲讽笑出来:这就是他的解决之法?!

    她放弃了与孙剑锋沟通,转头看向其他人。包厢里除了孙剑锋和郑同,还有另外几名男子,此时都尽量低头,减少存在感。宁清卓便朝郑同勉强一笑道:“同哥,这几位是?”

    郑同不料他会被点名,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不该答话。见到孙剑锋点了头,这才舒一口气,为宁清卓介绍起来:“这位是城东的廖哥,他管京城东区八条街道。这位是城西的齐哥,他……”

    宁清卓便听着,一一见礼。可那些平日嚣张的地痞头头,现下却恭敬安分如小白兔,待她的态度万分谦卑。宁清卓试着主动找话题,可对方始终唯唯诺诺。这么不痛不痒聊了一阵,宁清卓便也没了兴趣,闭嘴不再开口。

    孙剑锋一直在旁听着,此时倒是打破了沉默,硬邦邦道:“这是我女人,你们往后照看着些。”

    众人连连应允。宁清卓一声冷笑:“不敢与孙大人攀关系。”她暼孙剑锋一眼,补上一刀:“何况,我已经有相好了,孙大人也不是没见过。”

    众人暗自抽气,齐齐噤了声。宁清卓就等着孙剑锋恼怒,却不料,男人眸中的确有怒意闪过,却很快克制住了,只是冷冷道:“你是说沈鸿锐吗?”他盯着宁清卓,反插一刀:“那人在京城的相好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你也不是没见过。”

    宁清卓生生被他噎住,却竟然无法反驳,心中忍不住埋怨起沈鸿锐来。

    气氛一时尴尬。好在小二适时敲了门,进屋上菜。宁清卓一眼扫去,便见到了葱爆羊肉、京酱肉丝、酥炸银鱼几道菜,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孙剑锋在旁道:“派人问了你的喜好,特意安排人做的。你尝尝可还合口?”

    宁清卓便是一声暗嗤。这人分明是因着前世记忆,才知道她喜欢吃这些,却偏偏要找别的借口,不愿让她瞧出了端倪,发现他也是重生。

    她也不客气,果然拿起筷子,朝着众人一笑,招呼道:“大家别愣着啊,吃菜,吃菜。”倒像是东道主了。

    众人眼巴巴看着孙剑锋,见他也拿起了筷子夹菜,这才干笑着应好。

    席上又有半响静默。孙剑锋从来不是温柔之人,几次向宁清卓示好,她却不领情,脸色也不好看。偏偏宁清卓只是不吃他特意点的几道菜,反而是对着面前的一盘豆苗连连下筷。他看在眼里,终是沉着脸道:“你怎么总是吃豆苗?不是爱吃羊肉么?”

    宁清卓又夹了撮豆苗往嘴里送,咧嘴一笑:“孙大人从哪听说我爱吃羊肉?我从小就爱吃豆苗,”她神情嘲讽:“真没想到,锦衣卫打探的消息,也有出错的时候。”

    孙剑锋脸色愈发黑了。宁清卓却放下碗筷一抹嘴:“我吃饱了。”站起身,朝众人一拱手:“清卓实在有事在身,先行一步,诸位请慢!”就要离开!却不料,手腕被孙剑锋扣住!

    那人用了大力,宁清卓挣脱不得,痛得厉害。又不好在这种场合与他动手,只得咬牙忍着:“孙大人,你这是何意?”

    孙剑锋看她一眼,手上松了劲,却并不放开,只道:“坐下。”

    宁清卓甩下一句:“我吃饱了。”

    孙剑锋沉默片刻:“你还没喝酒。”

    宁清卓面色不善:“我不爱喝酒。”

    孙剑锋冷冷反驳:“你昨日可是与陈晋安喝了二十三杯。”他缓了缓语气:“你也陪我喝二十三杯,我便让你走。”

    宁清卓用力抽手!“我若是不肯呢?孙大人是要扣下我么?”

    孙剑锋便见她手腕上红了一块,思量片刻,扫视众人道:“你只管走。”却又森森道:“可他们就永远别想走了。”

    宁清卓只觉一股恶气直冲心头!他又威胁她了!为了达成目的,他向来不择手段,不顾她的心情!

    可再怎么憋气,她却不好离开了。孙剑锋说得出做得到,宁清卓不愿她初到京城,就引出这些动荡。遂努力平复心情,暗道便当是卖这些地痞头头一个人情。这才坐下,招呼小二拿来了酒壶,自个满上一杯,一扬头闷下!

    她一声不吭连闷了几杯,孙剑锋看着,脸色愈寒,也端了壶酒自己满上,跟着宁清卓,先后喝了起来。

    两人也不聊天,也不吃菜,也不碰杯,只是一杯接着一杯闷灌。这副情景,哪里像是宁清卓陪孙剑锋喝酒!倒像是两人自喝自酒。

    这么喝到第八杯时,孙剑锋总算想起了还有人在场,一挥手道:“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