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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舒笙问过他娘那是什么东西,他娘曾告诉他,那叫千机轮,镇宅用的,还说他还小,不懂这些。

    自那后,再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要真论起来,还就这么一样称得上是奇怪的。

    尹行就见舒笙坐在床沿上发呆,似乎在想些什么,就轻轻的拍他一下:“想什么呢?”

    舒笙仰头看他,逆光之下这个男人似乎又长的硬朗了许多。

    一个晃神,舒笙差点忘了自己刚刚所想。

    尹行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便笑,一手捏着它下巴问道:“干嘛这副眼神?”

    “啊呸。”舒笙在心里默默的呸了一口,暗道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瞪了他一眼道:“还记得千机轮吗?”

    “千机轮?”尹行摸着下巴眯眼,想了想,点头:“记得,你之前说过。”

    “嗯。”舒笙点头,问他:“你说那个点会不会就是这个东西?”

    尹行沉默了会儿:“不是说埋在下面的吗?难道说被人给碰了?”

    舒笙道:“也是我疏忽,我之前将宅子卖掉,可没说不能动水池,万一要真是他们填了池子,十有*便是那个东西出了问题,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我家有什么奇特之处了。”

    既然舒笙这么说了,尹行也没有什么是不信的,毕竟在舒家最长的时间正是这书呆啊。

    尹行便拿起外衣道:“你先睡,我去看看木青他们,跟他们一块儿去找,实在不行我去把现在这个时间的石头盘子弄上来,就不信回不到正确的时间了。”

    “哎。”舒笙皱着眉拉住他袖子,略有几分担心道:“那要是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呢?”

    “还能有什么意外。”尹行苦笑了一声,倾身过来在舒笙脸颊上亲了一口,道:“不试难道我们就这样,奇奇怪怪的等五年?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事儿,我都不会丢下你就是了。”

    舒笙被尹行偷亲得手,红着脸擦脸蛋,气呼呼道:“懒得理你。”

    尹行却高兴,笑道:“行了你先睡,我明天早上就回来。”

    说罢替他仔细关好门窗,下楼又嘱咐小二待会儿给他送点儿宵夜上去,便向舒家宅子走去。

    舒笙一个人坐在床边上发了会儿呆,待到反应过来尹行真的走了之后,才去洗漱。

    若山县是个大县,这处民风开放,晚间依旧有许多百姓在街上行走,还有些摆摊卖些小玩意儿小吃食的,远处河里听着几艘游舫,坊上有姑娘在谈琴唱曲儿,论热闹半点儿不比松月差。

    尹行从一家铁铺经过,买了几把铁锹带上——待会儿挖泥要用。

    等进了村子,整个村子里已经相当安静了,舒家宅子的门口上还亮着两盏白灯笼,门院儿却也都关了。

    尹行过去也没敲门,直接翻墙而入。

    屋顶上坐着百无聊赖的木青和闷葫芦木辰,两人一个躺在屋顶上看月亮,一个坐在那边瞅着下边院子里泛着水光的池塘。

    尹行站在下面眯眼瞧了瞧,木青看见了,就冲他招手。

    尹行一跃上了屋顶,把手里拿的铁锹扔给木青,问道:“水牧呢?”

    “在下面呢,他家有个弟弟,所以照顾小孩有一套。”木青指了指下面,接住铁锹疑惑:“这什么呀?”

    “待会儿挖坑用。”尹行拍拍手,又看木辰:“看出什么了你?木头?”

    尹行很少叫他木头,木辰这人虽说是沉闷了些,但是要论敏锐没人能比过他,就是木讷,有啥事儿都不说。

    尹行一旦喊他木头,就是让他说说了。

    木辰抬头看了尹行一眼,指了指水池道:“池子。”

    尹行嘴角抽了抽,抬手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多说几个字。”

    木辰无语的摸了摸脑袋,道:“屋里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没机关也没暗门,更加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唯一没找过的,就是这个池子了。”

    木青点头如捣蒜的认同道:“就是就是,我也看过了,就这个池子没找过了,要真有什么东西,除了在外面,也就能在池子里了。”

    尹行一乐,月光下亮出两排白牙来:“行啊,倒是都挺聪明的,等小孩睡了就来挖池子吧。”

    “啊?”木青一愣,脸一垮:“爷您开玩笑的吧?”

    尹行一瘪嘴:“谁跟你开玩笑了?书呆也说了这池子有问题,咱们就从池子下手。”

    “嗯。”木辰点头,又看看天上高挂的圆月,道:“快睡了。”

    说完就听见下面水牧的声音道:“小孩,我给你打水你洗洗睡吧。”

    小孩略有些稚嫩的少年嗓音却听的出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不必劳烦水大哥,我自己去就是了。”

    “哪儿啊,你那两个大哥哥让我帮着照顾你,你就别客气了。”

    尹行站在屋顶上看着水牧从屋里一溜跑出来,跑进厨房去打来热水,还顺带捎几块下午给做的面儿酥。

    尹行就挑眉,瞧不顺眼了。

    就算他一直认为这小孩是小孩,舒笙是舒笙,小孩跟舒笙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他还是小时候的舒笙呀,这个事实怎么也没法抹去。

    他家舒笙自有他来疼着,水牧这殷勤献的,看着略碍眼啊。

    想罢,尹行就不得劲了。

    木青在一旁看见尹行看了会儿下面的情况,就开始掳袖子了,赶紧拉住:“爷,别闹,先生好好在客栈睡觉呢,您悠着点儿啊。”

    尹行眉峰一挑,看木青,直口道:“看着不爽啊,那也是书呆啊。”

    “此书呆非彼书呆,淡定。”木青拍着他的胳膊把人给按着坐下,扯开话题道:“咱们待会儿怎么弄?挖泥倒不是问题,就是这水……。”

    尹行皱了皱眉,看了看水池,摸着下巴瞅了瞅,一指旁边的排水沟道:“待会儿先挖一条沟,把水从那边引出去。”

    木辰点头,这办法可行,木青却又道:“那万一咱的猜测不起效,明天小孩醒来看见咱们把他家院子给弄成这样乱七八糟的,怎么说?”

    “你傻啊?”尹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编谎话不会啊?白长这么大了。”

    木青瘪瘪嘴蹲旁边画圈圈去了。

    水牧早听见屋顶上有动静了,听了会儿觉得没打架,应该就不是什么生人,估计是尹行跟过来了。

    让小孩睡下后又顺手摸了跟安神香出来给点上,出门上屋顶一看,一堆蹲了三个正在说什么呢。

    尹行一见他上来便道:“啧,殷勤闲的不错啊。”

    水牧嘴角直抽:“哪儿啊,人家一小孩刚死了爹妈,多不容易啊。”

    “行了行了。”尹行摆摆手,让他蹲下把刚刚他们商量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水牧点头:“成啊。”

    尹行先下去看了一圈,屋里小孩已经睡熟了,水牧又给点的香,轻易不会醒,便招手让大家都开工了。

    好歹隔了一个院子,几人尽量轻手轻脚的翘掉池子一边的石板,挖出一条排水沟来。

    舒家这池子不算大,装的水也不多,几人又都是武将,会武艺有内力,做这么点儿力气活全然不在话下。

    等水流完也不过才过了半个时辰,这池子也不深,池底满是淤泥,因为是秋日,荷藕都还没露头,淤泥里有几条没顺水游走的锦鲤在泥里扑腾。

    木青先下去试了试,淤泥只到小腿处,站在里面要移动也是个难事儿,好在淤泥并不深,也不宜陷人,踩下去能踩到硬硬的地,几人便分位置站好准备挖泥。

    月上中天,村里静怡的只能听见风声和虫鸣,尹行等人挖了许久,四周都堆满了泥。

    果然在挖掉了三层泥之后,水牧的铁锹就磕到了一块石头上。

    水牧抬头看几人,道:“爷,好像挖到什么东西了。”

    尹行一听,也不顾回避弄脏,反正几人这会儿都成个泥人了,抬手将铁锹一扔,伸手摸下去,果然摸见一个圆圆的石盘,很大,陷在泥里很深。

    尹行运起内力贴着石盘一掌到底,总算抓住了石盘的底部。

    尹行冲着他们一挑眉:“来,掀起来。”

    三人也都如法炮制。

    只听一声淤泥进了空气的叽咕声,硬是被几人从泥里抠出来一个大大的石盘来。

    尹行用手抹了抹上面的泥,一模下巴沾了一下巴的泥也顾不上,啧了一声:“还真跟时晷似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赶在八点前更上了,最近老跟家里吵架,搞得心情郁闷,又觉得怎么都写不出感觉,更郁闷

    ☆、第45章 回归

    那石盘深埋在水下十多年,其上满是淤泥。

    尹行用手将那上面的淤泥抹掉,只见上面的花纹繁复,这种花纹的刻工只能是古物。

    书呆家还有这种东西啊……。

    尹行愣怔了会儿,木青抹了抹额上的汗,问道:“现在怎么办?石头已经挖出来了,也没见什么变化啊?”

    诚然,他们现在还是在舒家的宅子里,而且宅子里除了他们几个折腾出来的痕迹,完全没有别的什么变化。

    尹行也有些疑惑:“难道说这个东西不是那个‘点’?”

    木辰沉默了一会儿,问:“再找找?”

    尹行摇头,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算了,都去休息吧。”

    “不找了啊?”水牧眨眨眼。

    尹行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去哪找?”

    水牧哑然,抬着腿想站出去,一抬就一愣,尹行见水牧哭丧着脸跟他嚎:“爷!拔不出来!”

    尹行头上黑线飘了一层,抬了抬脚,也没抬动。

    淤泥将几人的脚牢牢的吸附在了池底,根本动弹不得,四人只是将面前挖出来一个大坑,将那石盘给拽了上来,这下子陷在里面着实有些头疼。

    初秋的天气冷,但是泥里确实暖和的。

    尹行正想用点力气将脚拔出来,就听木青一声惊呼:“娘啊!这是咋了?”

    声音中满是惊异和见鬼一样的不可置信,比在鹤归山下看见鹤归山完好无损的那时候还要惊异。

    其余三人听他一声叫,也都抬头,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就见他们站的池子边缘出现了许多碎裂的石块,原本砌在池子边缘上的石板都被敲碎扔在旁边的地上,院中的树木被砍了不少,就连种着些秋菊的花池也被铲平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刚才弄的!

    几人一愣,复又相互对视——也就是说……时间恢复了?

    尹行抬头看天,他们忙了一夜,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院子右边通向厢房的那扇拱形门里出来了好些拿着各种工具的人。

    他们有的打着哈欠,有的东张西望,有的感叹一句今天不会下雨,却都穿着粗布衣裳。

    显然,都是些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