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在笑你，我说的是真话，至少她现在喜欢你是真的。”何晴转过身，看着韩易的双眼说道。

    韩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笑着问道：“呵呵，那你呢？我也救过你啊！”

    “我……”何晴的双眼变得迷茫了起来。

    韩易这个时候真的是想要打自己嘴巴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问得……还算他有些急智，连忙岔开话题说道：“不好意思，本来想好好的请你吃顿饭的，谁知道会……”

    “没事的！”何晴接上韩易的话头柔声安慰道，说着话嘴角却又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来。

    韩易看着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

    何晴抿了嘴，却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顿了一下才说道：“你说我们一起出来吃饭，是不是就会有境况发生？加上最早的那次，都已经三次了。”

    韩易听何晴这么一说，回想了一下，还真的是如此，还真是见鬼了。

    “我看啊，我们以后还真的是不能一起出来吃饭了！”何晴半开玩笑地说道，说着最后的时候，声音却低沉了下去，有些黯然地轻声道：“有时候我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和我在一起就会倒楣。你看你为了我的事情，出过了多少次麻烦……”

    “何晴，你不能这么说！”韩易急切地出声打断何晴的话，“是你自己想多了，这些事情不过是凑巧罢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愿是我多心了……”何晴轻叹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语，就这样并肩慢慢地走着，路灯照出了两人的影子，一会分离，一会重叠……

    “就到这里吧！”何晴停住了脚步说道。

    韩易愣了一下，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到了何晴住所的楼下。

    “你先上去吧，我看你上楼，我在这里抽根烟，你楼上亮灯了我就走。”韩易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从口袋里掏出烟说道。

    “那……那好吧。”何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点头上楼。

    韩易点上烟，淡青色的烟雾在夜幕中袅袅扩散，红红的烟头时明时暗，韩易深深地吐出一口烟，抬头望了上去，四楼的灯光亮了起来，昏黄的台灯光，从窗口映射出来，给冷清的夜带来了一股温馨。

    韩易甩掉了手上抽了一半的烟头，转身往家里走去。

    四楼，何晴静静地站在窗户边上，两边垂下的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她的身子。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韩易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何晴转过身来无力地靠着墙壁，两行泪水无声地从脸上滑落……

    第二百三十一章 症结

    少年为何心动？或许只是希望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

    韩易有他的激情和梦想，但是成长需要一个过程，瘦弱的肩膀注定还挑不起太多的压力，诸如事业和感情，都是折磨人的东西，让人憔悴……

    ……………………

    第二日，韩易到了公司后，就接到了秦云龙的电话，松台立信药厂的牙膏生产线订货已经完成，需要他来做最后的拍板。

    韩易甚至还来不及和何晴再多加沟通，就匆匆地赶到了松台。

    韩易到立信药厂的时候正好是周六，秦云龙已经特意在厂里等候，而他的那个工程师战友因为听说药厂的老板今天要来，出于好奇，也没有回中海，而是留在了松台等候着韩易这个老板的光临。

    程昱刚过了六十，头上白发很多，并没有刻意地染黑，与头上的黑发斑驳交杂，然而精神矍铄，看起来一点也不象是六十岁的老人，倒是仿佛五十刚出头。程昱的声音很大，和韩易握手的时候，手掌宽大有力。

    看来是一个性格果断而开朗的人，这是韩易对程昱的第一印象。

    牙膏新生产线是由程昱全程考察订购，现在决定下来的有两个产品，至于用哪一个，价格上有些许差异，所以需要韩易来做最后的拍板。

    “程工，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多麻烦你了！”到了秦云龙的办公室，三人坐下之后，韩易对着程昱谢道。

    程昱现在还没有真正地答应加入立信药厂，所有的工作还只是纯粹的帮忙性质，韩易对他的道谢是应该的。

    程昱笑了一下，说道：“我听云龙说起，松台药厂被人收购了，原来还很惊讶，现在看到韩总这么年轻，却是让我更加惊讶了，呵呵……”

    “程工是怕我太年轻，急进吧？”韩易微笑道。程昱的性格让他感到轻松，说话间也就不拐弯抹角。

    程昱大笑了起来，手掌拍着椅背：“我原来还说呢，云龙这么个老古板，怎么会让韩总说动了留在药厂，现在我算是知道原因了。”

    韩易微笑不语。

    顿了一下，程昱问道：“韩总对于药厂接下来的生产和营销又有如何的规划，不知能不能对我说上一二？”

    韩易笑着道：“程工问起，我怎么还敢藏着掖着。其实我对于药厂的这一套程序是门外汉，要真说行家，秦厂长才是。不过我觉得，首先第一个就是体制问题，这是必须要解决的，不然的话，就是造出了再好的产品，也是白搭。以前老话常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不过世界发展至今日，这句老话显然已经有些不合时宜，应该是改成酒香也怕巷子深，当今经济市场，通过媒体宣传、包装、朋友介绍等来提高产品销售、产品性能及品牌的知名度是必不可少的手段，程工你说是吧？而且，我觉得除了宣传包装之外，其他的公关活动也是必不可少的，市场经济决定了竞争的激烈性，这一点上，我觉得以前的松台药厂是远远落后了。”

    韩易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面前的秦云龙和程昱，他的话已经说得刻意客气委婉，不过不管是秦云龙还是程昱，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了，还是从韩易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对松台药厂以前的管理体制和营销策略的诟病。

    程昱看了秦云龙一眼，微笑道：“韩总这事要问我，我就外行了，我是做生产的，营销上的事，我哪里懂，云龙可是比我拿手呢！”

    “那秦厂长认为呢？”韩易转向了秦云龙。

    秦云龙并没有立即回答，默然地抽着烟，对于韩易说的这些情况，他又怎么会不知晓呢？但是，军企，注定了不能什么事情都和市场接轨，它有它的特殊性。

    军企，最让人称道的是它的纪律性，在这里，执行严格的规章制度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同样，规章制度下的人性化管理被大大弱化了，随着市场经济的进一步开放，原有计划经济体系下的那一套管理方案已经开始显得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关于这一点，秦云龙可以说是身同感受。

    以前松台药厂的生意由于带有浓厚的军方背景，在销售方面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没有丝毫担心的必要，生产的药品和医药用品除了供应部队和几个地方的解放军医院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医院拿着大把的钞票来预定，无他，只是因为军企这两个字代表的就是可靠的质量。

    医院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药品质量当然是排在了第一位。

    但是近年来，松台药厂的供货渠道却处于急剧萎缩的境况之中，究其根本原因，很简单，两个字：回扣。

    医院要维持高薪高利，医生要腰包鼓胀，钱从哪里来？从药厂里出来很便宜的药品价格经过五六道渠道，最后进入医院的时候，价格就如翻跟斗一般，翻上了五六倍甚至十几倍。

    推销药品和医药用品，不但要给院方领导回扣，而且还要给主治医生红包和回扣，没有回扣，对不起，市场规则，你就乖乖排队等候，要进入的人一大把，也不差了你这一个。

    在未改制之前，松台药厂的业务推销员一天的出差伙食补助也只有少得可怜的五十块钱，所有的费用包括车船票等等都需要严格的审核之后才能报销，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说给人红包和回扣，就是要请那些领导和主治医生到好一些的酒店里去吃顿饭，也是奢谈。

    这样的营销方式，显然已经大大落伍。

    或许，松台药厂被收购，对于药厂和这药厂上下的一百多名职工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是秦云龙心里真实的想法，也是他之所以痛快答应韩易的原因之一。

    程昱问起这个问题之前，和秦云龙并没有刻意地商量过，当程昱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秦云龙就已经知道程昱的心思，作为老战友老朋友，程昱是真的关心他，松台药厂已经滞后了多年，需要一剂猛药来催醒他。

    程昱如此问，不单是为了秦云龙，也是为了自己，毕竟秦云龙邀请过他加盟改制后的立信药厂，在见到韩易后，在为韩易的年轻感到惊讶的同时，也让秦云龙看到了立信药厂发展的曙光。

    松台药厂在新的生产观念引导下，再加上韩易陆陆续续注入充足的资金，很快度过了重组后的磨合期，各种药品的生产开始正常运转。

    秦云龙在药厂里淘汰了一条陈旧的药品生产线，低价转让了给其他的药厂，腾出了一部分的生产空间，又把那个以前的平房老厂房推到了一部分，进行合并重建，重新扩充了空间和楼层，作为将来牙膏厂专用。

    有钱好办事，在程昱的指导之下，厂里又在现有的工人里挑选人手进行生产培训。而秦云龙，则是利用了他那战友提供的关系和自己积累下来的一些门路，开始四处办理有关的各种手续，总算是一切顺利，等到六月的时候，各类相关手续陆续下来，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等着生产线安装调试完毕，就可以开始进入试生产阶段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分工

    两条生产线，一条国产，另一条进口，但是毫无疑问，进口的那条无论从质量上还是从工艺上，都超过了国产的那条，但是同样的，价格也差了十几万。

    韩易看着手里的说明书，抬头问道：“程工有什么好建议？”

    程昱笑了一下：“那就要看韩总的意思了，生产线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企业，管理是最重要。不过当然了，价钱高自然有价钱高的好处，国外的生产线无论从安全性能和稳定性上，都远远超过国产生产线，你的牙膏厂如果想要创出名牌来，工艺当排在第一位。”

    “似乎程工已经告诉答案了。”韩易微笑道，“现在不是大生产的时代，什么时候都抱着人定胜天的想法在某种情况下只是一种笑话，企业生产，除了员工素质之外，安全和稳定应该排在第一，这是为企业负责，为产品负责，也是为员工负责，现在多花钱，是为了日后少花钱，这笔帐我还是会算的。我这个人有点贪心，管理和品牌我都想要，还是请秦厂长和程工多劳了。”

    程昱哈哈大笑了起来：“韩总果然看得透。”

    “那好，就决定用国外的生产线了，崇洋媚外不可取，但也要考虑到现实情况。”韩易笑着道：“至于新生产线的安装及调试，还得麻烦程工多多费心了。”

    “那自然是没问题了。”程昱道。

    “程工的待遇怎么决定？”韩易回过头来问秦云龙道。

    “嗯？这个……”秦云龙看了看程昱，“程工好象还没有真正决定是不是留在厂里。”

    “呵呵，程工对立信的考察还没结束吗！还是对我的考察还没结束？”韩易笑着道。

    程昱笑了起来，连连摆手道：“韩总说笑了，说笑了，既然韩总还看得上我这把老骨头，就让我发挥一点余热吧！”

    “那好！”韩易点点头，对秦云龙说：“我的提议，聘请程工为立信药业公司的总工程师，负责全场的生产管理；另外施奇为副总工兼技术员，主要负责药厂的生产管理，秦厂长你就多辛劳一点，帮我把全厂包括行政和生产的任务一肩挑起来，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可以自己决定一个副厂长。”

    程昱愕然道：“韩总不在厂里担任职务？”

    韩易笑道：“有你们还有施奇在，就足够了，就我这半桶水，能在厂里担任什么职务？”晃了晃胳膊说道，“力气有一把，搬搬货倒是可以帮上一把手。”

    程昱顿时笑了起来：“韩总去搬货？亏你想的出来，呵呵，这才真是大材小用。”

    “那好吧，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两位了，有事电话联系我。”韩易说着站起了身来。

    ……………………

    韩易在天籁锦苑工地，哦，现在应该是改名叫欧洲城工地上看到金大牙的时候，金大牙带着一个黄色的安全帽，正在那里看着吊车的运转情况。

    欧洲城工地进入全面施工阶段，高空吊车也已经安装完毕，各种建筑材料源源不断地运到了工地上来。

    韩易的到来让金大牙很高兴，一把拉住他的膀子就到了工地外围的车子上，问道：“怎么样，哥哥我这进度够快的吧？”

    韩易笑了一下：“金大哥果然不愧是专业的，没想到几天不见，就大变样了，怎么样，那新的设计图纸通过检验了吗？”

    金大牙拿出一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韩易，自己打开一瓶，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半瓶之后，才笑道：“当然通过了，不就是改了一个阳台位置，又不是主要承受柱，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是还办不好，哥哥我还有脸面来见你吗！”

    “那就好！”韩易点头道，“银行那边有没话说？”

    “嗯！”金大牙递给韩易一根烟，自己先点上了，吐出一口说道：“银行派了财务人员过来，作为资金监管，这不就是他们的老本行，看来他们也是想透了，就抓住财务，要是其他的方面，哪一个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还不是抓瞎，呵呵。”

    “呵呵，这倒是不错，银行里看来也是有高人。不过他们小心是正常的，给上次给搞怕了呗。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有句话说得好，信任，总是在相互接触中缓慢建立的。”韩易没有把烟点上，放在手指间把玩着说道。

    金大牙咧开嘴，嘿嘿点头。

    傍晚，韩易坐着金大牙的车，也没带其他的人，两人开着车绕着已知将要开发的大学城地块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韩易买下来的药厂宿舍围墙下。

    “韩易，我听说，这块地你已经买下了吧！”金大牙说道。

    韩易点点头：“这本来是药厂租用的土地，我想着药厂以后要长期发展，这么多人不能没有个固定的住所。以前药厂还是属于国家，里面的人心里安定，现在转型收购了，有必要安抚一下人心，不然的话，这心思散了，工作也很难稳定下来。”

    金大牙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笑着道：“你就是担心这个啊！我看你真是瞎操心了，你没看现在这外面出来打工的人一大批，还怕招不到人干活，给个一千多，大学生都能招得来，我那公司里就有几个大学生，做预算的，一个月一千二的工资。”

    韩易笑了一下，说道：“金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的。药厂需要熟练的工人，新工人就算进来了，还要再培训，花时间和精力，创造价值的时间被大大延长，这点钱花下去，还是值得的。就拿你说的你公司那几个预算的大学生，现在应该都是熟练上手了，真要是让你找个新手大学生过来，给你把预算数据弄几个错了，及时发现还好，要是没发现就施工下去了，你就是把他那工资全扣光了也顶不上你那损失啊！”

    金大牙啪地一拍脑门，叫道：“嘿！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回事。想不到兄弟你年纪轻轻，有些地方比哥哥我看得更透。好了，我记住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是要经常和老哥我念叨念叨。”

    大学城的落成，更多的只是炒作一个概念，如果就想依靠一个大学城就把整个新城的房地产市场全盘带动，无疑是幼稚的想法。一个城区的形成有着诸多的因素，如果是一个成熟的城区，则需要更多的条件更多的时间来积淀。

    韩易可以想象得到，围绕大学城建成的第一批住宅，可能很长时间内只能是被作为租赁房使用，以提供给那些住在校外的学生或者学生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