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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节

      微风吹拂着金黄色的沙砾,轻轻的撞击在更为金黄的厚重铠甲上,沿着一些繁琐和细致的花纹滑落下来,堆砌起来。

    然而堆砌了很久,却依旧无法将金甲掩埋。

    因为这些金甲,都穿戴在白色巨象的身上。

    这些庞大的唐藏神象,即便是死去,倒下了,依旧拥有着惊心动魄的震撼力。

    林夕就站在这样的一具象尸的背风处,仔细的看着手中的一块皂膏。

    即便身在帝国的最西端,此刻更是身在般若走廊之后,严格意义而言已经处于云秦帝国之外,站立于唐藏古国的版图之中,似乎远离中州城和南陵行省那诸多的风云变化,但来自青鸾学院、周首辅和大德祥三方面的消息,却还是始终让他和这个帝国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让他始终能够知道此刻整个帝国之中正在发生和即将要发生的一些大事。

    高亚楠和边凌涵就站在林夕的身后,看着林夕将手中那块皂膏震成粉末之后,高亚楠才问道:“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这次主要是湛台浅唐和南宫未央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林夕应声了一句,却是有些感慨般说了一句废话,“真是有些遗憾不在中州城里。”

    边凌涵也是十分了解林夕心性的人,听到林夕这么说,她顿时轻哼了一声:“肯定是觉得中州城如此风云变幻,如此精彩,你却不能亲身经历这种精彩。”

    “这种时候……中州城的确是最符合我想象中的江湖的地方,这是一种平时不会看到也体会不到的气息……令人神往。”林夕点了点头,微笑了起来,“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世间第一雄城,感觉之中的江湖气息便更浓。”

    “那的确是一座很大,很壮观的城。”已经不止一次进过中州城的高亚楠点了点头,想象着其间正在发生的剧变,她却是有些默然。

    “湛台浅唐和南宫未央比我想得还要快,而且比我的想象还要胆大。”林夕看了高亚楠一眼,道:“他们为了找到足够的匠师和找到一些其余方面有用的人,他们居然直接就劫了刑司的一个又一个大牢。要人就直接从牢房里面去抢……竟然乘乱连皇城中的天牢都直接劫了。”

    高亚楠好看的睫毛微微的跳动着,她居然也没有丝毫的吃惊,说道:“南宫未央就是一个小李苦,是想到什么就无视规则去做的人,只是她比李苦入世更深,更为懂得利用一些资源,估计李苦的死也会给她一些有用的经验。”

    林夕看着两人,说道:“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她和湛台浅唐成功劫了天牢,最大的事情,是她乘乱进入了真龙山。”

    高亚楠和边凌涵怔住。

    “虽然在真龙山里遭遇了一个没死的真龙卫,接下来又有皇帝的那名影子圣师追来,她并没有能够在真龙山之中停留很久,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一个真龙山的秘密。”林夕沉吟了一下,觉得目前只告诉高亚楠和边凌涵这些最好。于是他看着两人接着道:“南宫未央很肯定,真龙山中所谓的真龙宝石矿脉,只是来源于其中一具龙骸的身上,真龙宝石已经断绝。”

    高亚楠和边凌涵的脸色微白,并不是因为惊恐而只是因为这消息有些震撼。

    像她们这种级别的人,自然十分清楚真龙宝石除了是长孙氏起家的基石,相当于长孙氏的一个宝库之外,最为重要的,真龙宝石本身代表着便是强大的雷霆力量。很大程度上,也是整个云秦敬畏皇城的来源。

    想象之中,如果长孙氏拥有惊人数量的真龙宝石,就意味着有许多恐怖级数的强大魂兵。但张秋玄身上的那种宝衣,其实最多也只有一件两件,甚至今后再也没有真龙宝石的话,那这种无形的敬畏,自然会大大的削减。

    “这就像一个土财主,到了长孙锦瑟这代,钱却花光了。”林夕刻意的笑了笑,“这恐怕也是长孙锦瑟这些年为什么这么着急的真正原因之一。”

    “可能这些年他即便对青鸾学院诸多压制,但雷霆学院没有能够达到他的预期,青鸾学院他也压不下,而今后雷霆学院恐怕又要走下坡路。所以他才做出了许多不能让人理解的事情。”边凌涵点了点头。

    “他的性情是有些扭曲和疯狂,不计后果,但不能否认他的确是很聪明和很懂得玩弄权术的一个人。”林夕取出水囊喝了一口气,缓声道:“其实真龙宝石只是相当于他的一个宝库,但长孙氏的真正底蕴,却是来自于云秦这几十年的盛世。这几十年里面,绝大多数云秦人都过得不错,尤其和云秦立国前相比更是过得非常好,所以所有云秦人都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和荣耀感,都觉得云秦好,皇帝圣明,哪怕最近有些不满,也只是不满,谁要是公开说将皇帝反了去,那却是不成的。”

    “再拖个许多年下来,要是吏治和云秦因为和外敌的征战,弄得民怨越来越大,民心彻底失了,他就没有了本钱。”微微一顿后,林夕接着说道,“所以在这个时候这么疯狂行事,的确也是个不错的机会,还是抓住了云秦最大的力量。”

    “皇帝的最大力量,来自于云秦这几十年的盛世。”边凌涵有些恼怒的冷笑道:“但云秦这几十年的盛世,大多还不是因为张院长?”

    “道理是这个道理。”林夕笑笑:“但皇帝借势而为,在他而言自然也没有什么错。”

    边凌涵看着林夕,“那湛台浅唐和你是什么想法,要将这个秘密传播出去么?”

    “湛台浅唐和南宫未央只是告诉我,我想他们的意思便也是不想。我也是这样觉得。”林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前庞大的象尸,微微沉吟道:“那批军械……我有些改变主意了。”

    高亚楠和边凌涵同时蹙起了眉头,“你是想?……”

    “对于我而言,目前最大的敌人,自然是闻人苍月。文玄枢也比皇帝要危险得多,皇帝最多只是想打乱了重整,他还是想将云秦帝国治理得更为强盛,自然不想云秦帝国分崩离析。但文玄枢呢,他的野心暂时只是坐上那张王位,即便坐上那张王位,他恐怕也镇不住整个云秦……所以谁知道他到底会打什么样的主意,云秦崩成几块,他只取其中一块,或者到时又和闻人苍月等人联手图谋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要对付,也是先对付闻人苍月,对付文玄枢。”林夕看着两人,他的嘴角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意味,“要对付皇帝一时也不一定对付得了……而且还有一个你们知道的小原因,我必须给他留一线。”

    高亚楠和边凌涵都点了点头,她们都在碧落陵中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事情,当然知道林夕说的这个小原因,就是因为长孙无疆临死前的请求,就是因为长孙锦瑟是长孙无疆的父亲。

    “你父亲前面那封密件讲述得特别详细,闻人苍月已经觉得机会来临,大举进攻,现在的云秦朝堂就是四处漏水的船,即便做出各种应对措施……但闻人苍月的能力,我们都很清楚,所以顾云静很危险。”林夕转头看着高亚楠,“你父亲应该就是通过这个,传递他请求学院对皇帝再行容忍的意思。”

    “我父亲一直是保皇派。”高亚楠的睫毛跳动着,道:“但我明白他的心性,光是他走出来之时,杀死了皇城一些监管他的人,便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态度……他至少是开始对皇帝施压,应该不可能会站在皇帝一边了。”

    “你有些误解了我的意思。”林夕摇了摇头,认真道:“学院先前传来的一些消息之中,就已明确指出钟家以及其余几家的一些势力能够撤出中州城,以及一些官员能够保全,就是他在其中出力。他已经表现出了站在那些老人一边的明确态度……这样做,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是那种将云秦和一些事情始终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担心我的老丈人的安危。”

    听到林夕堂而皇之的吐出老丈人三字,高亚楠面色微微一红,但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羞涩,“你认为他会先安外?”

    “他和顾云静是一类人,他当然不忍见到数个行省饿孵遍地、白骨累累的景象,所以他必定会将自己最大的力量砸到南陵行省去,如果局势实在险恶,他说不定都会去南陵行省。这也是皇帝和文玄枢对付他的机会。皇帝依旧放着文玄枢,就是想让文玄枢和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林夕深吸了一口气,道:“鳌角山有足够的时间,可南陵行省没有足够的时间。私军装备得再好,不对付敌人,也只是金属堆砌起来的废物。”

    “所以你想设法把军械运送到顾云静那去?”边凌涵眉头皱了起来,“可是时间上来不及。”

    “能到哪里到哪里,就走那边路线,万一会用得到,我会让湛台浅唐和南宫未央去想办法和衡量。”林夕的目光转到了面前象尸身上的铠甲上,沉吟道:“这些铠甲的材质极佳,我也会设法运送出去,这些铠甲可以送去鳌角山,或许将来能派些大用。”

    边凌涵看了林夕一眼,“所以你也和周首辅他们是一类人。”

    林夕坚决的摇了摇头,“我怎么能和他们比……我比他们可是自私多了。东林行省距离那些个行省也并不算太远,我可是不想让闻人苍月能够打到东林行省去。”

    高亚楠的脸色略白了一些,轻声道:“我要去南陵行省。”

    林夕明白她的心思,当即也挺了挺胸:“妇唱夫随,我当然也去。”

    高亚楠心中感动,但是却真是羞恼了,顿时踩了林夕脚板一脚,“你这人,面皮就不能稍微薄一些么?”

    林夕雪雪呼痛,求助般看向边凌涵。

    边凌涵却是面无表情,狠狠踩了林夕另外脚板一脚。

    “你……”林夕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能不能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不要这么肉麻?”边凌涵一副你自作自受,少肉麻当有趣的样子,说道。

    第五百九十八章 这季,你在名单上

    八月中,在中州皇城的梧桐树开始落叶之时,大莽七路大军结束了先前的稳守,开始全线突击,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凶猛进攻。

    云秦聚集在南陵行省境内的正规军已经超过了六十万众,在人数上比起连连增补的大莽军队反而有优势,且据守城池的一方本身占据地利,所以在数日之间,大莽军队的死伤就十分惨重。

    但即便如此,大莽军队的攻势却不见减弱,南陵行省之内云秦所有将领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为冷峻和凝重。

    中州皇城的剧变非但将军方已经开始酝酿的大反攻化为泡影,而且在大莽军队这种自伤一千,伤敌八百的情况下,南陵行省境内的所有云秦大军的后备补给都会成问题。

    在大莽军队一日接着一日的凶猛进攻下,双方死伤都是十分惨重,恐怕用不了十余天,双方就将伤亡过半,那时云秦军队在南陵行省的布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完整,就像一张雨布被击穿了诸多孔洞。到时大莽军队就有能力进行一些穿插,战局就会彻底从以正合的阶段,过度到以奇胜的阶段。

    到时大莽军队的数量虽然比云秦军队依旧少出许多,但是他们的补给没有问题,一些箭矢以及弩车等军械上面,会占有优势。而云秦方面的军粮,恐怕也会有问题,要是某些军队因为大莽军队的穿插和分割,甚至原有存粮粮仓被攻占或者焚毁的情况下,云秦其中的一些军队,肯定会出现饿肚子的情形,战力必定大减。

    按照云秦军方自己的预估和对闻人苍月以往统帅记录的评估,没有特别的支持的话,南陵行省的战局,将会极其的危险。

    最为关键的是,在闻人苍月目前完全是以光明正大的大集团军数路强攻作战的战法之下,云秦军方还尚且无力阻止战局朝着闻人苍月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

    ……

    坠星湖的南畔,闻人苍月骑着一匹战马,看着波光粼粼的坠星湖,在沉思之中。

    他脸上先前一直有些若隐若现的蓝色已经几乎看不出来,因为他本身是极强的圣师,即便是倪鹤年这种已近超脱出圣师概念的修行者,和他真正对敌时,真正谁会活着,谁会死去恐怕也不能光凭想象,也要真正生命相决之后才能知道,所以为了不阻止他的魂力喷涌,他身上穿着的只是没有完全密封的大统帅铠,防御力并不能说极其强横,但此刻他身上披着的一条长长的血红色披风,却是火焰山符文缭绕,分外的夺目和威武。

    十数名大莽将军在他身后不远处,畏缩和有些心寒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这条血红色披风。

    这些大莽将领其实大多不忍见到大莽军队近日来的惊人死伤,但是他们对于闻人苍月的军令却是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因为在先前闻人苍月给人以龟缩之感之时,面对一名斥责的炼狱山重要神官,闻人苍月就是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将那名炼狱山的重要神官杀死,而炼狱山掌教只是送来了一条这样的披风。

    这一条如血夺目的披风,便代表着炼狱山掌教对于闻人苍月做事的满意和支持。

    所以在这前线,若是有反对之意的大莽将领,便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直接杀死,二是被送回炼狱山,永世为奴。

    ……

    在即将逝去的夏末和即将到来的秋之间,炼狱山中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炎热少雨。

    张平已经穿上了绣有炼狱山火焰符文的红色神官服,带着血红的高帽,他已经脱离了繁重的体力杂役,每日里做的事情已经是监管一些工坊,以及配合一些唯有像他这样身穿红色神官服的炼狱山弟子才有资格进入的工坊,进行一些对于一般匠师而言难度很大,很难保证成功率的魂兵制造。

    同时一些炼狱山专门负责修行之事的老神官,也会按照炼狱山的惯例,开始传授他一些炼狱山的修行之法和战斗技巧。

    即便已经完全就像是一名真正的炼狱山弟子,和云秦完全隔绝,没有任何的联系,但只是根据一些工坊越来越多的赶工数量,一些相对于普通军队高端的军械都开始大量制造,张平就知道闻人苍月已经在替炼狱山酝酿一场大风暴,或者说,这场大风暴已然开始,大莽军队和云秦军队,正在进行一场比南伐还要残酷的大决战。

    每日里张平都已经尽量让自己忘记是云秦人的这个事实,这样他才是个合适的潜隐。

    然而即便他已经能够做到见到密密麻麻的森冷兵刃,想到这些兵刃最终会洞穿云秦人的身体,而丝毫不再心颤,但他很多时候,却依旧会忍不住响起常净香,想起这名云秦女潜隐。她让他要彻底看清楚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他做到了,他看得十分清楚,然后他便更加难以忘记。

    许多时候他从噩梦中陡然惊醒,萦绕在她时而火热滚烫,时而冰冷的身体交缠的感觉之中,想着她最后赴死时的目光,他就分不清楚,想到她的每一个瞬间时,他的心是变得更为冷硬,还是变得柔软而脆弱。

    炼狱山又下了一场雨。

    对于苦役奴隶而言,又是一场盛宴。

    听着雨声和隐隐传来的奴隶的欢呼声,看着目光有些空洞的张平,传授张平修行之法的老炼狱山神官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轻叹道:“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却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当日还是会揭发常净香?”

    张平的心脏瞬间抽搐,但变得极为冷硬,他抬头,看着这名脸庞上布满一些蓝黑色斑点,额头上有数条如刀刻般皱纹,但眼神之中却是带着和蔼和怜惜之意的炼狱山老神官,又垂下了头,“我想到恐怕因为她会有很多大莽人死在云秦手里,还有……我想她即便是逃,也已经没有可能从大莽逃回云秦。”

    老炼狱山神官轻叹了一声,“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后者?”

    张平的头垂得更低,却不再出声。

    “不管身份尊卑,我们始终都只是个人,炼狱山里面,像你这样的弟子不多。”老炼狱山神官看着张平,声音却是骤然低了下来,低到只有两人之间才可以听到,语气却是骤然十分严肃:“人都是有些私心,我也自然有些私心,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所以你要认真听好了……你的做事态度,以及先前的表现,上面都十分满意,且你已经通过了忠诚于炼狱山的考核,所以这季,你的名字在上面。”

    张平听不明白什么季,什么名字在上面,所以他的嘴角有些微颤,忍不住又抬起头来。

    然而不等他发出任何的声音,老炼狱山神官却是又已经极其严厉的一声极低的低叱:“魔变……你的名字,在修行魔变的名单上。”

    张平的呼吸骤然一顿,面色微白。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和令他根本没有想到,所以一时间,他只是有些麻木,根本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惊喜,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你不要认为修行魔变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老炼狱山神官的眼睛眯了起来,低声肃冷道:“魔变……谁都知道是炼狱山最强的修行之法,修成了魔变的炼狱山弟子,便成使徒,今后更是能成为长老,不知晓的人,自然认为这是一种极大的荣耀,一步登天,今后便自然成为大莽最为尊贵的人。但你要明白,修炼魔变极难,且极为危险。十名有资格修行魔变的炼狱山弟子之中,能成功者,唯有十之一二,而且那些不成功的,大多都会直接死去,只有少数才会幸运的能够活下来。”

    张平嘴唇轻颤,看着老炼狱山神官,一时依旧发不出声音。

    “我就是运气好,活了下来的人,但这些年髓骨之中的疼痛,一般人难以体会。”看到张平似乎理解其中的利害,老炼狱山神官面容平和了一些,缓声道:“我们那季一共有二十六人修行魔变,最终成功只有三人,加上我和还有一个运气好,修炼不成却身体抗住了,没有死去的,其余二十一人全部死去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张平深吸了一口气,伏下身去,对着老炼狱山神官行大礼。

    老炼狱山神官沉声道:“我们炼狱山绝对不会给弟子选择的权力……这些事情,我透露给你知道,便是属于违反炼狱山的规矩,要是被长老知晓,我便要受严厉责罚。一切核查和挑选,都是在暗中进行,你们这些上了这季名单的人,在接下来数十日里,会被安排做一些事情,你们根本不觉得有异,但是你们做这些事情的表现,将会最终决定你们会不会被挑选出来修炼魔变。这季上了名单的人,一共有五十余名,最后应该也会挑选出来二十多个。如果你因为接下来安排的任务,表现不俗,落在这最终的二十多个人里面,你就必须修行魔变,否则要么死,要么被丢进最深处的矿洞,一直至死。我告诉了你这些事情,要不要修炼魔变,你便有了自己选择的机会,都只在你的决定……你要是想修炼魔变,你便可以选择在接下来数十日,更是加倍的努力和表现,若是不想修炼魔变,你可以故意表现不佳。”

    “多谢老师厚爱,给我自己选择的机会。”张平伏在老炼狱山神官的身前,一时不起身。

    老炼狱山神官看不到他的面目,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此刻这世上,也没有人知道张平的真正心情,和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心中到底想到了些什么。

    唯一可知的,是他的决定。

    “老师,我决定要加倍努力,拥有修炼魔变的资格。”他伏了许多,最终老炼狱山神官听到了他这样一句话。

    老炼狱山神官尊重张平的决定,点了点头,一声无声的叹息。

    第五百九十九章 行走在前线的年轻人们

    南陵行省的战事一天比一天紧张和惨烈。

    设置在如东陵的军部,相当于半个前线部队的大脑,许多和后方有关的军情都汇聚到这里,然后一个个军令会从这里发出,指挥一些后援部队的穿插,以及调动后方更深层的部队。

    此时军部每日里发出的各种军令,已经相当于平时的三倍。

    因为许多军情都是极其的紧急,所以军部在一些细微之处,已经根本来不及做沙盘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