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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呵斥,走过去就要推开,“没看到老祖宗要上马。这要是马惊了,算谁的。”

    中年妇人年轻时应该长得不错,再加上特意装扮过,虽是荆钗布裙,却更有风韵。

    看到小太监过来,中年妇人没有让开,依旧对着念恩喊“彥郞”,凄楚哀怨,像溺水的人希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铁石心肠的听了都得动容。

    念恩没往中年妇人看,脚踏上小太监的背,跃上马。

    中年妇人急了,声音更高了几分:“彥郞,彥郞……”不顾一切推开小太监,扑在念恩的腿上。

    曹吉利过来拉中年妇人,动作粗野,把妇人的衣服都扯乱。

    中年妇人死死抱住念恩的大腿,不肯松手。

    念恩瞧着中年妇人紧紧抠住自己大腿的手,不怒倒笑了:“这是哪家的妇人,光天化日之下跟咱家这么亲热,不怕给你夫君戴顶绿帽子?可咱家认得你吗?”说完就咧开了嘴,露出森森的白牙。那笑容不像讥笑,更像不屑。

    边上的太监跟着轰笑。他们都知道,念公公要拿中年妇人逗乐解闷耍着玩,怎么能不跟着一起耍一下,反正这妇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中更有聪明的太监凑趣地说:“这是盛锦的老婆。盛锦在西市街口给人一刀刀割肉,他老婆却在这找男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上赶着来抱老祖宗的大腿。呸!要不要脸,害不害臊!”

    又是一阵哄笑声。

    中年妇人面上一赧,显然也知道这是念恩的意思,只是她不甘心放过这次机会。

    错过这次,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她这一生一直是识时务,擅于抓住机会的,怎么可能抓不住这次机会。更何况沈彥跟她是有过夫妻情分,当年你侬我侬时,还为她写过她瞧不上的诗。

    中年妇人咬了牙,把脸抬起,眼底泛起泪花:“彥郞,你听我说,当年我是迫不得已的……”

    念恩听到中年妇人头一回喊“彥郞”就已经知道这是谁。

    是跟他夫妻一场,却又嫌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踹了他另择良人高嫁的前妻;更是害他下面少了块最要紧的肉,才成就他今天权势的前妻——郑兰月。

    郑兰月望着念恩,也是她的前夫沈彥。

    当年她嫁他,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心里十二万分的不乐意。除了沈彥是安平侯府的次子,郑兰月看不出沈彥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盛锦就不同,且不说人长得英俊魁梧,又封爵拜将,自然怎么看怎么动心。

    郑兰月抛弃沈彥投进了盛锦的怀里。

    只是她没想到沈彥能翻身,成了比盛锦更有权势更风光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板倒了盛锦。她的夫家和娘家都给抄家、下狱,只有她一人没给抓起来,应该是沈彥念在旧情上吧?

    郑兰月隔着眼泪看沈彥,大红的云肩通袖膝襕袍衬得他面白似玉,袍子上绣着的行蟒让他贵气横生风姿卓越。

    她的心动了动,念恩,不,是沈彥,他依旧风流倜傥,宛如少年时。

    “彥郞……”

    “哎哟,盛夫人怕是认错人了吧?怎么乱叫。”念恩摆着头,捏着帕子的手摇着,似是在看无知孩童,“咱家的名‘念恩’可是万岁爷爷赐得。盛夫人,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郑兰月愣住。

    “瞧,盛夫人是不知道了,那咱家就说了吧。”念恩身体微微倾下,“就是要‘念’着一辈子的‘恩’。”沈彥的眉头挑高,声音尖利像把挥出的刀,眼里却带着怜悯。

    她的后背发凉,不由退后一步,松开了念恩的大腿。她懂,沈彥说的是“念”着她的“恩”。

    是她,让沈彥成了念恩,可她并不知道会这样。当年,她还年轻,又怎么能知道呢?

    他忌恨她。

    念恩直起了身,拿手里的帕子掸了掸刚给郑兰月抓过的袍子,扔在了地上:“这天热的,回府吧。”

    小太监赶紧牵着念恩的马往前走。

    郑兰月的眼睛盯着那块扔在地上的帕子,上面的粉荷和翠竹似在讥讽她的肮脏。她的目光再转向念恩翘起的如女子一般娇嫩的手指,有些发呆。

    东厂的太监冲过来,把郑兰月双臂一扯,拖着拉走。

    郑兰月挣扎着扭回头,去看给太监们前后拥着骑在马上的沈彥,不,是念恩,那冰冷如霜的背影。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救了她的命,但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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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大半年没下雨的老天爷开始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念恩瞅着天:“可算要下雨了,万岁爷爷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

    “老祖宗这些日子可也没少犯愁。”曹吉利想从念恩身上找出个能证明发愁的地方来,一时不知道该找那才好,说错一处,很可能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远处一个小太监跑来,快到跟前换成了快步,走过来。

    念恩停了步,看了眼曹吉利:“怎么了?”

    小太监低着声:“盛锦的老婆在锦衣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