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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6

      都变得殷红。

    “你再说一遍。”

    虚陶匍匐在地上,嘴角溢出血,“咳咳……陛下,烟云轻无解,臣亲眼看着王妃喝下的,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发兵……”

    淳于初疯起来除了苏辞,六亲不认,眼瞧着要一掌拍死那老东西,却被落云、听雨一人牵制住一只胳膊。

    “陛下,不可啊!”

    随后,老方丈抓准时机,一根银针扎晕了淳于初,那尊青灯下的古佛于苦海中怜悯摇头,似在叹息人世千般苦楚,只道声“阿弥陀佛。”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

    长明殿,太上皇的居所。

    淳于初推门进来的时候吓坏了一群宫人,新皇微红的眼眸透着野兽的狰狞,仿佛下一刻就会徒手掏出人的心脏。

    “都退下吧。”

    “是。”

    一众宫人麻利地跑了。

    榻上满头白发的老者已行将就木,疲倦地睁开眼,瞧着来人,眸中顿时盈上欣喜,“你来了,朕今日挺好的,你朝政若忙,不用日日来。”

    淳于初站在榻侧,满腔的愤恨终在那一刻化作卡在嗓子眼的一股血,不忍吐出,只能硬生生吞了回去,温和道:“父皇,儿臣明日便会领兵出征北燕……接阿辞回来。”

    南楚皇不悦地皱了皱眉,苏辞苏辞,他这辈子就毁在一个祸水身上吗?

    淳于初坐在榻侧,帮楚皇掩了掩被角,悲戚道:“烟云轻可是父皇命人给阿辞下的?”

    “你都知道了?那还要发兵北燕?”

    他有些动怒地想起身,却发现力不从心,又倒回了床上。

    有一瞬间,淳于初的眸子悲凉得如南关三月的大雪,怎么也化不开,“她怀了我的孩子,您的孙儿。”

    “什么?”

    南楚皇一瞬诧异,明白了儿子的执念,转而又风轻云淡道:“无妨,孩子会再有的,等你广纳后宫……”

    “父皇”,淳于初怒吼一声,直接用内力震碎了床头的琉璃瓶,“儿臣这一辈子只会娶她一人。”

    南楚皇抄起床头另一只没被震碎的琉璃瓶,狠狠砸向他,怒斥道:“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儿臣曾在母后坟前起誓,若她死了,必紧随其后。”

    “荒谬,皇位呢,江山呢,你都不要了吗?”

    淳于初浑身一僵,仿佛被抽走了毕生的力气,苦笑道:“是啊,为何我当初会着魔似地想要天下呢?”

    大抵,鬼迷心窍了吧。

    人这一辈子总会执着于一样东西,赋予它最冠冕堂皇的借口,为之驱逐身边深爱和亲近之人,然后勇往直前、披荆斩棘,摘得桂冠后却发现身后已空无一人。

    可笑的是,这世上除了北燕帝,没有人更懂淳于初此时的感受。

    说完,他有些踉跄地往殿外走。

    榻上人不死心地挣扎喊着,“初儿,初儿……”

    淳于初于殿门口回望了一眼,力竭道:“父皇,若当年母后怀我时被人下了烟云轻,你会如何?”

    南楚皇一愣。

    良久后,那空荡刺心的大殿中传来一阵呕血声。

    ……

    殊词宫。

    黎清、流夏、炎陵和韩毅轮番苦劝都没让苏辞点个头,去趟洛阳咋就这么难。

    大将军许是嫌弃众人聒噪,今日竟愿意出门到御花园里逛逛,在湖心亭坐了小半日。

    “娘娘,起风了,咱们回宫吧!”

    苏辞摇了摇头。

    掌事宫女没法子,为她添了件披风后,赶紧领人回宫去取炭盆来,娘娘要是染了风寒,她们歹脱层皮。

    就这么会儿空档,一个小宫女奉茶时,不小心把热茶溅到苏辞身上,吓得魂不附体地跪在地上扣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大将军瞧着自己膝上的一滩水,穿得太厚,竟一丝都没烫到。

    “无妨。”

    “谢娘娘宽宏大量”,小宫女急忙掏出帕子,慌里慌张地给她擦拭,趁机低语道:“娘娘,主上让我转告您,不妨先答应去洛阳行宫,他会在那里带娘娘走。”

    洛阳行宫的守备比皇城松懈,而且离南楚也近些。

    素日里爱发呆的大将军缓过神来,看了她半晌,缓缓笑道:“好。”

    不知为何,小宫女突然冻得一哆嗦,因为她在那双墨眸中没有看到任何喜悦,而是无疆的寒意。

    “皇后娘娘,您不能过去”,韩毅丝毫不留情面地将人拦在湖心亭外。

    扶苏茗端着国母威仪的架子,目下无尘,冷冷道:“本宫想和大将军叙叙旧也不可以吗?”

    “请皇后娘娘进来吧。”

    苏辞都允许了,韩毅自然恭敬地请人进去。

    皇后端庄落座后,盯着那人惊艳祸世的侧颜,反倒开始追忆往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