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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说,只进去看看就好。”楚晴川轻轻抱了我一下,拍拍我的后背。
我这才意识到,他之所以同意我来燕城,之所以没有因为姚君背着他找我而生气,或许就是因为我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于情于理于人性,他都不能再阻拦。
我直起身子,抬眸望着他的目光,问:“楚晴川,你还有事瞒着我吗?”
他直直地盯着我,抿了下唇,将我耳边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笑着摇头道:“小丫头长大了,太聪明也不好。”
那笑容并不是开心,反而带着点无奈。
“楚晴川,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所谓的保护在我看来,都是你的自以为是。”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但又不想承认,于是把气撒在了男人身上。
许久之后我才醒悟过来,我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任性和不成熟的样子,因为潜意识在告诉我,无论我怎么闹他,凶他,讽刺他,他都会原谅我,也都不会和我一般见识。
“好,是我自以为是。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他拍拍我的肩膀,为我打开病房的门。
我深呼气,踏入这间单人病房,目光一直凝聚在病床上躺着的女人脸上。
“你好。”突如其来的轻声招呼,吓了我一跳,我这才发现正在另一角忙碌的护工。
“你好,我来探望病人。”我对着她点点头,视线落回病床上。
床上的女人单薄的像一张纸,盖着白色的被子,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里面躺了个人。
白色的枕头上,一个圆圆的光秃秃的脑袋枕在上面,面容枯槁到眼窝深陷,然而脸部却因为水肿显得可怖。
我想起第一次在店里见到她的场景,那时候她虽然看起来上了年纪,但至少是风韵犹存的模样,还有一些年轻时美丽的影子。
可现在,疾病将她折磨地犹如一具干尸,只剩下氧气罩里那缓缓的沉重的呼吸声在宣告着生命的垂死挣扎。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腿像灌了铅,总算是走到了病床前。
护工走过来,打量着我问:“您是阳阳吗?”
我狐疑地看着她,她急忙绕到我身旁,从病床的枕头下翻出一本杂志,指着封面说:“成姐每次醒过来,都要看这张照片,然后一边流眼泪一边说对不起阳阳。这,这是你吗?”
“大姐,刘菁呢?”我心里有些泛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说成姐的女儿啊,自从上次成姐的混蛋老公来医院闹过后,她也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只是时常打电话给我,说她脱不开身,让我照顾好她妈妈。”护工叹了口气。
我想起当初在风月见到刘菁跳舞,算算时间,前后不过两个月吧。
“闹?”我问。
“是啊,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成姐的命也是够苦的。人都这样了,那个混蛋还来问她要钱,还闹到医院办公室,让他们退了成姐的住院金,要求病人出院。他这不就是为了拿到钱然后让成姐回家等死吗?怎么会有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护工恨恨地骂道。
“你是说刘菁自她爸爸来闹过之后,也走了?”我又问。
“唉,小菁和她妈妈一样,性子软容易受欺负。好不容易哭着求着那个混蛋男人离开医院,不知道是怎么谈拢的,那混蛋没再来闹过。我听说成姐在医院的账户是存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医疗费的,专门给她治病用,但是不能作为他用,所以医院肯定不会把钱退出来。”护工说。
“大姐,我想单独和她待一会儿。可以吗?”我看着双目紧闭的病人,轻声说。
护工搓搓手,点头道:“好,好,你陪成姐说说话,好久没人来看她了,说不定你一来,她就醒了。”
“她一直睡着吗?”我问。
护工一声长叹:“唉,最近睡得愈发多了。时而醒过来,也不愿意睁眼,唯一就是摸摸枕头下面的这本杂志。她呀,哭得多了,视力已经不行了。你陪陪她吧,我出去打点热水。”
护工摇摇头,拎着暖水壶便走出病房。
我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看到床沿那只遍布针孔,水肿得像充了气的手。
我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捂住嘴巴,用力地搓了搓脸。
我有点痛恨命运不公,她就算有错,她就算抢了别人的男人,但相比较而言,那个侵犯我们的混蛋,为什么却过得最逍遥快活?
成慕白病了,我病了,刘姗死了,刘菁似乎也并不好过,这样支离破碎的一个家,也能称之为家吗?
我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握住那只枯槁的手,冰冷的没有温度,肿得让我不敢用力碰触。
她比我外公凄惨地多。
“阳阳,是你吗?阳阳?”一声轻轻地呢喃让我瞬间热泪盈眶。
我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可是那瞳孔却是灰色的,好像在原本漆黑的天幕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她侧着脸向我看过来,身体另一侧的手缓缓抬起,费力地扯开了套在她嘴上的氧气罩。
“是我,我来,看看您。”我伸出一只手帮她扶住氧气罩。
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被药水泡过的,身体被药水充盈。
“阳阳。”她轻声喊着我的乳名,因为笑意眼角出现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