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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一巴掌。
直到第二日凌晨, 万碧脸还是冷的。
杨广自知得罪了主子的心头肉,不敢说话,辨认好方向,一瘸一拐领路。
万碧默不作声跟在后面,捡了根树枝扔给他。
二人回到昨天遇袭的地方,空无一人,地上只余斑斑血迹,提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万碧有些发愣。
杨广发现树上留下的记号, “他们去了下个驿站。”又似是安慰, “钦差遇袭,非同小可, 谨慎些是必要的。”
“用你说!”万碧语气很冲,“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两条腿的人如何赶得上四条腿的马,且慢慢地,路上的记号消失了。
他们走的是官道,莫名其妙总有人来袭, 不得已,杨广带着她从乡野小路绕道而行。
因此,他二人追到了河南境内,也没看到朱嗣炯的人马。
万碧是真生气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使小性儿,可就是忍不住!
“许是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万碧要杀人的目光,杨广默默移开了视线。
但很快万碧就顾不上自己那点小情绪了——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退回河道的河水依旧暴躁,浑浊的水面上卷着稻草、树枝、断木残梁……,夹杂泡得肿胀的尸体,打着漩涡,泛着层层白沫,奔腾着、咆哮着,一刻不停止撞击着河岸。
村庄内房屋倒塌,残垣断壁堆积在淤泥中,满目疮痍。
满脸皱纹的老妇坐在地上大哭,“都没了,一辈子攒的东西都没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被洪水摧毁的田地,抱头仰面哭喊,“苍天啊,你开开眼吧!”
年轻的汉子一下一下在污泥中挖掘,然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妇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幼子,跪在丈夫的尸首旁,目光呆滞,只剩对未来的绝望。
万碧的心不住哆嗦,她褪下手上的金镯子,给了那位妇人,“大嫂,日子还要过,且看着孩子,你要打起精神来。”
那妇人呆呆看了万碧半晌,一声哀嚎扑在丈夫身上,“你个天杀的,为了那几个铜板,就狠心丢下我们去了!”
“快别提钱的事,小心也把你抓走!”旁边有人悄声提醒那妇人。
“大哥,此话怎么说?”万碧立刻发现不对。
见他面带惶色,万碧瞪了一眼杨广,“钱!”
杨广默默掏出一锭银子。
那汉子将银子紧紧攥在手心,左右瞧瞧,低声说,“发水那天,县里下来人,雇劳役去修河堤,每人二十个大子儿,结果当天晚上就决堤了。”
“那些修堤的人,不是淹死了,就是让衙役抓走了,大伙儿都说,是他们触怒了河伯,才引发了大水。”
万碧和杨广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震惊。
万碧定定神,“大哥,决堤的时候,可有什么异样?”
“那晚和我婆娘干得正……”
杨广咳了几声。
汉子嘿嘿笑了下,“就听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我以为是地龙翻身,拉着我婆娘就跑,刚出来就看天边白花花一片,那水一下子就到了腰,我们没命往山坡上跑,这才捡了条命。”
万碧还想细问,杨广忽然拖着她就走。
背后阵阵呼斥,“那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的?抓住他们!”随之是叮叮铮铮地兵器声。
“抓好!”杨广低喝一声,搂着她的腰,施展轻功,几下荡出去好远。
两边树木快速倒退,万碧只觉耳边呼呼风声,宛若腾云驾雾,不由娇呼连连。
待双脚重新落地,她才发现,自己双手竟紧紧搂住杨广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杨广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万碧一把推开他,然双腿还是软的,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
杨广伸手又扶住了她。
“你、你、放开!”万碧气得眼睛都红了。
杨广松手,万碧摔了个完美的屁墩儿。
又气又恼,又羞又愧,赶路的辛苦,遍寻不到朱嗣炯的焦急,被他抛下的委屈,一瞬间全爆发出来,万碧坐在地上开始大哭。
杨广依旧默默地守在一旁,不出言劝慰,也不离开一步。
哭够了,万碧一抹眼泪,霍然起身,“走!”
二人来到兰阳县城。
这里也好不到哪去,同样进了水,县衙里的淤泥都有一丈多。
更严重的是,满城的灾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都在饿肚子。
一个不慎,就是民变!
他们在县衙门口,杨广正要亮腰牌,里面一阵呵斥,衙役们赶出来个十二三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生得瘦弱,手里捧着只缺了口的大海碗,踉踉跄跄被推搡出来,绊在门槛上,身子一趔趄,撞在万碧身上。
万碧被杨广扶住没有摔倒,却被泼了一身汤水。
那小丫头已摔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