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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跟丈量过似的,极为规律,手臂摇摆间,肩膀往上纹丝不动,更别说声响了,端端是看得出规矩森严。
到了小厨房,接过二等丫头巧雯手上正在熬着的血燕窝粥,自己坐在一旁看着,想起正在午睡着的福晋,简直要愁白了头。
主子小时候淘,她还担心长大了不好找夫婿,可自从主子成为四爷的福晋以后,小小年纪就端着个架子搞什么贤良淑德,让后院那几个女人明里暗里的欺负,有多少苦多少泪都往自己肚子里吞,从不跟四爷抱怨。
这虽然是她从小奶大的,可好歹是个主子,她就算急昏了头也不敢说重话,要是她自个的闺女,早两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什么贤良淑德那都是狗屁,俗话说不会哭的孩子没奶吃,不会撒娇卖痴的女人就擎等着受罪吧!
可就算她急得火烧房,主子主意比天大她还能怎么样呢?想到后院那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她直气得胸口疼。
等常嬷嬷盯着巧雯把血燕粥熬好,端进西厢房的时候,床帐里面还没有动静,常嬷嬷把血燕粥放在炭盆旁的铁架上温着,自己端着针线活儿在窗户根儿坐下,开始给年后要出生的小主子缝制里衣。
筐里都是细棉布,做小孩子里衣针脚得细密些才成,不然到时候伤着小主子皮肤就不好了,她不放心别人做,从主子怀孕开始就是自己慢慢做着的,现在也攒下不少。
而床上的人这会儿却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在午睡。
乌拉那拉氏·松格里睁着大大的杏眼儿看着帐顶,眼神迷离,这帐顶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在四爷府卧房的花纹。
从四爷府到永寿宫,她一生只有过两个常居住所,在无数个难以入眠的下午和夜里,她都是数着帐顶的花纹过来的。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不是该去投胎去了吗?
雍正九年,她在永寿宫吐血而亡,因着一口怨气不散,成为一抹幽魂游荡在天地间。
她死的时候,那个万人之上的男人说什么来着?
“皇后不贤,实非正妻之言行,念其多年操持府务和后宫,朕不废后。”
“皇后久病,必是蓬头垢面,为保皇后颜面,朕就不过去相见了。”
可当她游荡到景仁宫的时候,严父慈母子孝的画面深深刺伤了她的眼,看着钮祜禄氏得意洋洋地眼神,她若是有身体,怕是要呕出血来。
后来看着弘历登基,只给那个规矩大过天的男人守了二十七天心孝,还败光了国库的时候,她才稍稍咽下了一口气。
后来再看着清朝风雨飘摇,被一伙儿叫做G党的人占了天下,人人都能当家作主了,她是既解气又迷茫。
再后来从那个叫做电视机的匣子上看到女人像男人一样工作,不高兴了可以跟男人叫板,遇人不淑可以离婚,她才幡然醒悟。
就像匣子里的女人说的那样,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
她算是彻底放下了自己心头的怨气,本以为自己应该消散在天地间去投胎转世。
没成想一睁开眼睛,竟然回到了四爷府里头……
她从醒过来就开始迷茫,直到双手摸到自己硕大的肚子上才回过神来。
盯着小山一样的肚子,她眼眶中浮现出泪花,如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是她对不起的,那就只有弘晖了。
生他的时候,因着四爷更宠爱李氏,就连宋氏都比她讨喜,她一点底气都没有,只能拼命督促着弘晖学习,不许他玩耍,不许他比弘盼差,只盼能叫四爷赞赏一句。
弘晖体恤额娘,小小的一个人儿从三岁开始就知道用功,每每可怜巴巴望着外面也不肯出去,天天挑灯夜读,生生熬坏了身子,所以他八岁那年,才会在李氏和刚入府的钮祜禄氏算计下,让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
等弘晖死后,她夜夜都悔得心肝儿疼,早就把自己身子熬空了。
现在,还有机会从头再来是上苍仁慈,她摸着肚皮激动不已,弘晖好像也感觉到了自己额娘的激动,肚皮悄悄鼓了一下,这抹轻微的胎动直叫她眼泪不停落下来。
弘晖,这辈子额娘定护你周全,谁也别想伤害你!鬼来捉鬼,佛挡杀佛,即使入地狱,额娘也誓做最厉的恶鬼,护在你身前,这辈子谁也不能叫她再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在她前头!
等她慢慢平缓下来,抹干净眼泪,才费劲儿的坐起身来。
“主子,您醒了?饿了吧?奴婢伺候您洗漱一下,先喝碗血燕粥垫垫?”听到动静的常嬷嬷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掀起床帐,搀扶要下床的松格里。
“……嗯,有劳嬷嬷。”松格里看着还算年轻的奶嬷嬷,怔忪了一下笑着回答,常嬷嬷还没有因为要替她顶罪被四爷杖毙,真好!
“主子跟奶娘客气什么啊!只要主子您好好的,奶娘就高兴了。”常嬷嬷听着自家主子的话先是诧异了一下子,接着脸上笑开了花。
前段时间许是因为自个说多了主子不爱听的话,神色间总是淡淡的,她还担心着呢,这才没几天主子态度就好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