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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秋想起夏鱼上次差点儿就携夏荷逃了,深以为然,忙应声告退。

    阳光下,地面落了好长一道影子。夏鱼挑着与她体型极不符的木桶往外走。

    村口榕树下,三五人聚坐,嘴里嚷嚷的,话语粗俗,夏鱼听了,目光愈显阴翳。

    “站住!往哪去?”见有人来,领头的冯肆将酒壶随手一抛,带着众人围了上去。

    夏鱼挑着木桶,上山取水又非初次,去向不言而喻,然而这些人无聊又恶劣,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可以消遣的乐子,岂能轻易放过?

    冯肆舔着脸贴上来,酒气冲天,烙进骨子里的记忆让恨意迸发,她本能颤栗,扁担深嵌掌腹。

    “上山取水。”

    夏鱼舔了舔干燥的乌唇,可惜手中摸到的是扁担而非刀子。

    冯肆用三角眼觑着她,好像在瞧一块搁在砧板上的鱼肉。

    声音木讷,容貌寡淡,身子干瘪,皮肤糙厚,冯肆狠狠地皱着眉头,砸吧着肥厚的双唇,暗悔昨日为图一时快活将花娘赏的美人给做死了,今早偷窥美人上课,腹下炽火缭绕,奈何对着夏鱼这张死鱼脸和搓板身子愣是提不起半分性|趣。

    美人见多了,长相平平又唾手可及的消遣自然遭嫌弃,夏鱼却求之不得。

    冯肆看了眼天色,日头西斜,可给他逮住了,右脚猛地一踹,夏鱼干瘦的身子带着桶子扑倒在地,本就不算白皙的手掌在地上划出一道红痕,不一会儿就血淋淋的,渗人可怖。

    “这个时候打水?你当老子是傻子?”山路遥漫,一去一回估计得整到天黑,花娘看她们向来看得紧,好些人都是趁黑逃路的,只惜从未成功。

    夏鱼恍若不知痛,起身拍了拍衣服,撩起麻衣将血吸干后把木桶重新挑在肩上,面无表情道:“你可询问花娘。”

    花娘自以为捉住了她的软肋,不惧黑夜。

    冯肆最厌旁人拿花娘堵他,偏夏鱼挑在他心火最旺的时候踩了线,正欲再来一脚,被远处的蛮秋给唤住了。

    “冯大哥!可使不得!”蛮秋刚吩咐婆子收拾花房,远远就瞧着了这边的动作,怕这些蛮人坏事,忙撇下活儿跑来。

    冯肆眉头直竖,粗着嗓子道:“老子只答应花娘不弄里面的小娘子,怎么,如今连一个贱丫头也碰不得?莫不是你们打算言而无信?”他虽受雇于花娘,却也是附近的山寨头,哪容忽悠?

    蛮秋瞧着围上来的众人,心口突突,她自认见识不浅却也害怕,这些山贼惯爱折腾,手段还极度残暴,前不久得罪了花娘的谢翠嫦便是被他们虐死的。

    蛮秋的眼睛往四周溜了一圈,瞧见靠在另一棵榕树下的谭瑞,总算歇了半口气,硬着头皮笑道:“冯大哥,如今夏鱼可不是粗实丫鬟,花娘才钦点她为待出阁的小娘子,还请您看在花娘的面上赏她几分薄面,免得……”蛮秋看了眼夏鱼血淋淋的手,心里其实没有多在意,面上却一脸担忧:“免得磕坏了贵人嫌,又折多一个小娘子。”

    冯肆与花娘约好了,年后多余的小娘子归冯肆等人所有,听闻要折多一名小娘子,冯肆自然紧张,狐疑地看了蛮秋一眼,心感怪异。

    夏鱼与里头被娇养的小娘子大不相同,甚至相貌粗鄙,便连他也嫌,花娘竟将她送人?

    见冯肆不相信,蛮秋凑到他耳边低语,冯肆大悟。送走一个美人,他就少一杯羹,送走夏鱼这等货色,却没什么关系。冯肆嫌恶地瞪了眼夏鱼,侧了侧头,这是要放人走的意思,他身后的兄弟茫然开道。

    蛮秋暗松了一口气,扬起声笑道:“速去速回。”

    夏鱼看也不看她一眼,垂眸挑着担子往外走。

    见事情解决了,蛮秋心情好,笑得也甜:“多谢冯大哥,我手边还有事,就不叨扰你们了。”话落转身,臀上却突逢异感。

    虽非绝色,冯肆还是忍不住揩了一把,目光赤|裸而放肆:“不客气,蛮秋姑娘忙完了,可记得来村头跟我们聊聊天解解乏。”

    蛮秋身子一僵,心里恶心得啐了一口,面色牵强:“花娘的事要紧,可走不开,还请冯大哥见谅。”说着,挪了挪身子,在一群狼光中快步离去。

    身后调笑声不绝于耳,夏鱼气得脸都绿了,心道花娘果真料事如神,与冯肆等蛮人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她们该提防些。

    想到刚刚站在榕树下那抹身影,蛮秋朝一旁的婆子道:“晚上你让谭瑞来找我,就说花娘有要事吩咐。”

    婆子点头应是,心想这谭瑞虽初来乍到,却愈发受花娘与蛮秋重用,她得好生巴结。

    日坠西山,红霞渐消,秋风乍起。

    白齐山山腰北面有一□□泉,山腰的南面则有条细河。当夏鱼走到细河边,天色已暗,只勉强能视五指。

    蟋蟀与河蛙惧人,听闻异响,鸣声渐弱。

    夏鱼把木桶藏于草丛,只拿了扁担走到竹林下。黑绿的竹子旁有一块空地,黑泥松软,似被人翻了几番。

    夏鱼将扁担插入泥中,奋力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