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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察陵韫脸上到底还是过不去的。因此她身边的侍女芳筠话里含了怨气倒也能理解。
“芳筠,不准这样议论公子。”察陵韫放下一直安在眉心的手,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忿忿不平的芳筠,示意她住口。她又起身,看向门口那仆人,轻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既然公子那边难交代,你们便把冰块放下吧。”
“多谢夫人体恤,” 跪着的仆人松了松心,立即起身,端端将冰块放在了旁边的冰架上,退了几步,又鞠了一躬道:“夫人,奴才在墨夷府呆了也有将近十年了,公子平素里不爱与人亲近,为人清冷些。但必然是对夫人有情的,还望夫人多给公子些时间。”
这几句话不温不火,察陵韫知道这只是宽慰之语,可到底听来也舒心,她淡淡笑了笑:“出嫁从夫,我怎会计较这些。公子是掌教,平日里忙我是知道的。”
仆人已经远走,芳筠见察陵韫视线随着那人的背影也放得老远,便走近桌前,往茶杯里倒了些茶水,“夫人昨晚便没睡好,现在午后想是乏了,喝点水奴婢扶您去小憩片刻吧。”
察陵韫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又放下了,眉头又重新锁了起来,她搭了搭芳筠的手,“芳筠,你说公子是不是已经厌弃我了?”
“夫人,您何出此言?”芳筠抓住了察陵韫的手,她自小陪主子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公子若是对您无意,怎会亲自向察陵家求娶您?只是公子并非常人,为人冷清也是众所周知,想来过些时间等公子空下来便会来秋棠居陪您了。”
察陵韫木讷点头,视线在门外的一圈绿树流转了一遍便收了回来,轻轻道:“这墨夷府我是第二次来,从前只听得湄儿告诉我墨夷府是如何绿树环绕,夏日里日头再毒也不怕,如今我倒是真的见到了,湄儿却不知去了哪里。”
自从三个多月前察陵湄逃婚后,即便察陵家派人寻遍了各地,却也未寻到察陵湄的踪影。事关东琴国地位最尊贵的两大世家,此事本该一查到底,可是却在不久前,察陵家和墨夷家双双停止了找寻察陵湄的事。
个中内情,少有人知。
自己妹妹自小顽劣任性,察陵韫是知道的,可却也从未犯过这样大的错。作为姐姐,她自然也是关心察陵湄的安危,出嫁前便追问过察陵宣,无奈这哥哥却三缄其口,她心里晓得湄儿应当是无碍,只是不好说在何处而已。
“二小姐也真是的,若是二小姐能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顷木少主,如今姐妹二人可不又在一起了?”芳筠一边替察陵韫揉着肩一边道:“即便那宁澜风逸朗趣,可到底只是白衣,哪及顷木少主身份尊贵呢?”
听着芳筠在自己耳边的碎碎念,察陵韫勾了勾嘴角,“其实我倒是羡慕湄儿的性子,喜欢便是喜欢,换做是我,倒是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芳筠兀自撇了撇嘴,“可我看二小姐实在忒执着冲动,她为了宁澜前前后后被责罚了许多次,却还是……”
芳筠的话并未再说下去,她知道即便察陵韫素来温和宽容,可这样议论主子总是不对的。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却又被察陵韫忽然打断了。
“芳筠,你说我是不是太小心翼翼了?公子本就是那样一个拒人于千里之人的人,我若是再不主动一些,恐怕只会越来越远?”察陵韫忽地起身,喃喃道:“我若是有湄儿十分之一的勇气,我便……”
芳筠不解,“夫人,您这是何意?”
察陵韫上前,用手触了触那清透寒白的冰块,又往自己眉心点了一点,算是冷静了一下。她回过头对芳筠道:“去厨房做一份冰镇雪耳,我等会要去见公子,亲自给他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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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排梅树间,是一条宽敞卵石路,尽头是墨夷顷竹的书房。此地来的人却少,墨夷顷竹不喜仆人随侍在侧,书房内唯有一个铜铃,有事才会传唤仆人。
精致的木雕房门紧闭,房内却忽然传出一阵清脆铃声,一仆人匆匆踏过那条灰色石路,敲门进了书房。
房内微寒静幽,墨夷顷竹着了一件玄色冰丝袍,手握细毛笔,在宣纸上勾勒着山峰浅浅的影子。仆人恭敬行礼,“公子有何吩咐?”
墨夷顷竹并未抬头,只淡淡开了口,“顷木最近如何?”
“回公子,少主近来仍然同从前一般,不是在外饮醉便是吩咐人寻察陵郡主,只不过也无甚结果。”
“好,下去吧。”墨夷顷竹继续勾勒手中的墨画,却未见眼前的影子移动,便抬了头,“还有何事?”
仆人只觉得身上落了墨夷顷竹冷淡目色,惴惴跪下,“公子,您这半个月来还没有去见过夫人,前几日夫人来您也拒不见她。夫人好歹是察陵家大小姐,这样恐怕……”
墨夷顷竹不动声色放下了毛笔,细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这是伺候了他近十年的老仆人,是从前自己母亲家中拨过来的。
“你想说什么?”
地上的人心头一跳,他在墨夷家资历虽然久,然墨夷公子之冷酷严厉他不是不知。今日自己这般多管闲事怕是已经犯了公子忌讳,“公子恕罪,老奴只是希望墨夷家与察陵家万万不要再有嫌隙,别无他想。”
“起来吧,陈叔。”
地上之人惊异抬头:“老奴不敢担公子叫一声‘陈叔’,公子如此,实在折煞老奴了。”
“你是我母亲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