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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姑娘,她被怨气冲昏了神志,认不得你,也听不进你说得话的。”

    泉珃拟了个诀,清水洒在厉鬼的脸上,她涣散的目光渐渐清明,但依旧有着强烈的恨意。

    泉珃道:“我识得你,你还记得吗?有一年,你去山神庙祈福,下雨了,我和好友上了你的马车避雨,你记得我吗?”

    厉鬼情绪平复了一些,犹疑地看着泉珃,似在回忆。

    “你身边的小丫头说,边疆起了战事,你丈夫应征从军,你是去为他祈福的。”

    突然间,厉鬼凄厉地尖叫起来,周身怨气大作,桎梏她的法器“铃铃”作响,她疯狂的挣扎嘶吼,似有不可言说的滔天恨意。

    厉鬼突如其来发狂,司青宽一时没有防备,气息上涌,呕出一口鲜血,他也顾不得反噬,急急念着咒语给法器加持。

    厉鬼越来越癫狂,眼看就要冲破桎梏,一道灵力自泉珃指尖飞出,缠上厉鬼喉间的那抹血色,牢牢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嘶吼卡在嗓子眼里,命门被制,厉鬼立时恢复了冷静,惊慌地撑大眼睛。

    刚才泉珃站得离厉鬼很近,徒然的尖叫声震得耳膜嗡嗡响,她揉揉耳朵,抱怨道:“说的好好的,你发什么疯病。”

    厉鬼双手捂住脖子,发出“咳……咳……”地低呼,想挣扎又不敢挣扎,大约是明白今日逃不脱了,怨毒的目光变得幽怨而悲切,开始低低地抽泣。

    司青宽擦去嘴角的残血,见此情形,心声恻隐,“你有何怨情,不妨坦言明说。”

    泉珃也是此意,对厉鬼说道:“你生前曾予我和好友避雨,若你实有冤情,我必会为你报仇。”

    女鬼以袖拭泪,凄婉诉说她的身前:“妾本是圳阳堡陈家女……”

    厉鬼生前的娘家陈氏是圳阳堡富商,依着早年婚约下嫁当时已家道中落的狄府,起初也是公婆慈爱,夫妻和睦,但狄察卫心有大志,不愿依附岳家,自愿应征从军。

    当年在山道上遇见避雨的泉珃和凤玳时,正是狄察卫第一次出征。

    战时消息不通,狄陈氏忧心不已,便时常去山神庙祈福,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担惊受怕,苦熬了六个月,终于等到大军凯旋,丈夫狄察卫立了军功从普通兵卒迁为队率。

    带回来的那点战获,狄陈氏根本看不上,只能愁眉苦脸的天天祈祷莫要再起战事,可天不从人愿,硝烟又起,丈夫再度出征。

    狄察卫走后不过三五日,狄陈氏就查出已有月余的身孕,公婆和父母都不准她再出门上香,她日日养在大宅深院中,安抚胎儿也安抚自己。

    快到临盆时,却传来大将军要将幺女嫁给狄察卫的消息。

    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说是外头的人都知道了,狄姑爷在战场上立下了好大的军功,还救了个什么将军,那将军感念姑爷的恩情,又赏识他勇冠三军,便决定将女儿嫁给姑爷。

    狄陈氏整个人就蒙了,联想这几日家中情形,难怪,这几日婆婆见到她都欲言又止。

    难怪,母亲千叮万嘱叫她莫要出门。

    狄陈氏本就忧思过重,又乍听噩耗,生产时不顺利,因血崩而亡故了。她因难产而死,又怨气冲天,故而化作厉鬼游荡人间。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狄府害你,你为何要去向无辜婴孩索命?”泉珃问道。

    “妾身没有找婴孩索命,”狄陈氏急忙否认,“妾……妾找不到狄府,妾被困于此,只能在附近游荡,这……这里有人临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就想去找。”

    司青宽对泉珃说:“产鬼要找替死鬼才能投胎,难怪刚才一有人生产,她就出来了,”他略一沉吟转向狄陈氏,“我虽常年在山中修道,但也知如今天下太平,少说也有十年不曾有过战乱,你所言可有隐瞒。”

    “没有,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司青宽盯着狄陈氏,似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忽然他心念电转,问道:“你说你是上个月亡故的,可知今年是何年?”

    “元安三年”狄陈氏肯定的说道。

    司青宽摇摇头,“现在是元安三十三年。”

    “怎……怎么会,”狄陈氏不可置信的惊呼。

    “你,被封印了三十年,”一直默不作声的泉珃沉声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狄陈氏看向泉珃,她质问道:“可你,妾身记得你,三十年了,为何姑娘的样貌丝毫不变?”

    泉珃目光微闪,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人修,司青宽也正在看她,目光坦然带着惊讶,却没有她想象中,人修对妖族的憎恶和狂热。

    这人是不是……算了,泉珃往边上挪了挪,对狄陈氏道:“你的死另有蹊跷,”她想了想,拿出一块鱼形玉佩,“你先寄身在这玉佩中,等我查明真相,便送你去幽冥司往生。”

    狄陈氏垂手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便由泉珃作法将她收入玉佩中。

    事情处理妥当,泉珃便回村子,收了布在农舍的结界,司青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几次想上前搭话,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