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根本察觉不到，捧起碗喝了口汤，手背一抬抹了抹嘴角，“两三天。”

    陆冬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瓶活淤的药膏，看他吃完了，一弯腰把路西的腿放到自己腿上，裤管推上去，膝盖上一片青紫，看着触目惊心，低着头把药膏挤上去，推开，摸匀，轻轻揉开，滴落到腿上的水迹掺杂着药膏热乎乎的，就像把自己的心拿出来撕碎了再揉搓一样，轻一点，再轻一点，路西伸手探过去抹掉他脸上的湿痕，“不疼，就是看着吓人。”

    说完又怕他不信，解释了一句，“没人的时候我都是坐着的，有人才装装样子，我又不傻，项左给我看着呢。”

    “叔？叔啊。”

    “陆冬冬~~”

    吸了吸鼻子，陆冬把他的手从脸上扒拉开，“你洗手了没，刚擦完嘴就摸我脸，都是油，恶心死了。”

    这老不死的，还能翻脸再快一点吗？再说了，你那面条一滴油都特么没给我搁！！

    “。。。。。。哼哼~~腿疼，真的，特疼，巨疼，走不了了，你抱我！！”

    吃饱喝足瘫到沙发上连动都不想动，可怜不知道怎么爬了上去，在他背上踩来踩去，肉球一样踩的他胃抽抽，连挥下手驱赶都懒得动，等陆冬刷完锅早已经睡的人事不省。

    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他，额头的疤已经结痂，长新肉痒痒的让他抓的有点起皮了，陆冬怕留下了痕迹不让他再抓，虽然头发能遮着，也不想他身上有一点伤痕，一张小脸上布满了疲惫，眼底深深的黑眼圈，这也不知道是几天没睡了，心疼的想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刚伸出去又收了回来，怕扰到他休息。

    一定很难过吧，面对被自己伤害过的至亲至爱之人，一个人站在风暴的中心，身心疲惫布满创伤的踏月归来，那个口口声声耍赖要自己照顾他一辈子的男孩，在困难面前却给自己撑起了一片天。

    跟他比，自己就是个懦夫，只会逃避的懦夫。

    抓住他手放在嘴边不停的亲吻，眼泪顺着嘴角流到手上。

    第99章 第 99 章

    路家小楼灯火通明，无人安睡，路妈靠在床头两眼空洞的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失魂落魄的，“就这么让他走了？”

    路爸耷拉着肩靠着床角蹲坐在地上，短短两天，苍老了十几岁，“不走又能怎样，还能要了他的命？走吧，走了好，眼不见为净。”

    儿子跪了两天，不哭不闹，安静的示威。

    随你怎样，就是不给你半点回应，路爸人生头一次冲他举起了巴掌，抖着手扬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狠狠的一巴掌落到了路爸自己脸上，历经沧桑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蹲下身子抱头痛哭，“我我我生你干嘛！我对不起啊我！我，我。。。我做什么孽了我，啊？孩子，我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你妈！你自己去看看把她气成什么样了？你是她拿命换来的，这跟挖她的心有什么区别？好，你不心疼你妈，我心疼我媳妇，就当我求求你了，咱断了成吗？”

    路爸老泪纵横，粗糙的大手随意呼啦了下脸，紧紧抓住路西的胳膊，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断了，好好过日子，孩子，爸求你了，可怜可怜你妈，啊？”

    “爸！”挺直了一辈子的脊梁就这么让自己给压弯了，父亲的示弱让路西心疼的都碎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混蛋过，老父亲的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凌迟也不过如此，“对不起爸爸，我不能把他丢下，他也经不起再被抛开一次，会要他的命的，他没了，我也活不了，我求你了，爸爸。”

    路西的话像最后的判决书，摧毁了他所有的希望，路爸无力的瘫坐到地上，半晌之后捞起衣服的下摆抹了下脸，擦掉一切，表情陌生的让路西害怕。

    “爸？”

    “孩子，你别叫我爸，既然你有了打算，从今往后，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儿子，你走吧。”声音没有起伏，平静的好像刚才都说幻觉。

    “爸！”

    “滚！”

    最宝贝的儿子还是选择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了家人，儿子的决定让路妈的眼泪都流干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

    眼前还是那天的情形，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小一坨，现在都那么大了，路妈没说过，每次和儿子出去都让自己脸上面子赚足，儿子就是自己的骄傲，时间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黏着自己的小娃娃就大了，自己也就不重要了，说飞就飞了。

    “都是债，上辈子的债，这辈子都是讨债的，当初就不该生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路妈抓起枕头砸过来，撕心裂肺多大疼，“那是我儿子！”

    “现在是你儿子不要你！”路爸吼了句。

    一句话抽走了路妈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失神的喃喃道，“二十三年了，到头来是一场空，什么都没了。。。。。。”

    家里闹成这样，谁也好过不了，路南也是肿着一双眼，以前所有的不对劲也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两个人那么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