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终于没有被晚风吹得发蒙。

    然而到达目的地后，她从凯厄斯怀里退出来，瞬间发现了一个更尴尬的事情。

    凯厄斯里面的衬衣上有白白的印字。

    ——是凡妮莎脸上的妆留下的痕迹。

    凡妮莎一时竟不知道，究竟该担心自己妆是不是花了，还是担心凯厄斯会不会因此而生气灭口。

    “凯厄斯？”凡妮莎讨好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显然有些僵硬，因为她很久没这么对人笑了。

    凯厄斯瞥了她一眼，他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短短一段时间，凡妮莎就对自己的似乎没有太大的惧意了，但这样确实也有利于他之后的目的。

    于是凯厄斯没有抗拒凡妮莎的亲近。

    ——直到他的手上被塞了凡妮莎的毛绒熊。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的衬衫弄脏了我现在马上给你擦干净！”凡妮莎语速飞快，企图蒙混过关。

    凯厄斯凭借吸血鬼良好的视力，惊奇地看到她的手在小包里越过了三管口红（凯厄斯唯一认得出的东西）、一个圆形的盒子、一个方形的盒子、一个长长的管状物……最后成功翻出了湿巾。

    这么小一个包，到底是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的？

    在凡妮莎把手伸向凯厄斯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冰凉的手指贴上温暖的皮肤，凡妮莎下意识抖了抖，但没有很用力地挣扎。

    凯厄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月光下的猩红眼睛与某种兽类十分相似。

    凡妮莎突然想到，确实有些人天生不喜欢不熟的人靠近，比如她自己。

    刚才的行为，是她冒犯了。

    “啊，实在抱歉！那要不然您自己来擦擦……？”

    不自觉的，凡妮莎换上了敬语。

    “你是想让这块污渍不被别人看见。”凯厄斯漫不经心地说出了凡妮莎的目的。

    他的语调不像阿罗那般精心雕琢的华丽，更像是夜色中精灵们的浅吟低唱。

    “对——”

    “那便不必这么麻烦。”

    话语刚落，就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凡妮莎猝不及防之间再次落入了凯厄斯的怀抱。

    “别乱动。”凯厄斯笑得有些恶劣，他贴近了凡妮莎的耳畔，“要是被谁看见了这块污渍，我就直接拧断你的脖子。”

    凡妮莎的脖子瞬间僵直，下一秒，她牢牢地黏在了凯厄斯身上，完全不敢动一丝一毫。

    凯厄斯就这样抱着凡妮莎，如同一个猎手炫耀他的战利品一般，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带着沃尔图里标志的直升飞机走去。

    看到这样一幕，卡伦一家也算放下了心。

    ——他们能感受到凡妮莎的呼吸。

    随着凯厄斯投来了警告的眼神，卡伦们只能沉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们没有权利管别人的家务事。

    而被凯厄斯抱着的凡妮莎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但她丝毫不敢抬头，只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一会儿又要见到更多的吸血鬼，自己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从刚才的种种迹象看来，凯厄斯似乎是对自己有所求，所以暂时在忍耐自己。但别的吸血鬼可不一定。

    此时的凡妮莎还不知道，由于她实在太过磨蹭，阿罗已经先一步飞回了沃尔图里，而剩下的飞机里能和她相处的吸血鬼，只有凯厄斯。

    一步一步，凯厄斯抱着凡妮莎走得很稳。但凡妮莎莫名感到焦躁。

    “凯厄斯，”凡妮莎伸手轻轻把被风吹到自己脸上的铂金色发丝拂开，小声问道，“我的头发乱了吗？”

    凡妮莎显然忘记了，即使自己再小声，以那些吸血鬼的变态听力，他们都能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意识到这点的凯厄斯用冷淡警告的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的吸血鬼们，尤其是沃尔图里的守卫们。随即，便见到他们全部都小心谨慎地低下头。

    凯厄斯这才满意地用下巴蹭了蹭凡妮莎的头顶。

    他同样刻意调低了音量，将唇凑近了凡妮莎耳边轻声呢喃。

    “……并没有。”

    一触即离。

    ——这几乎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