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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终其一生,为其痴狂的只有两样——自由与权力。
可仅仅是两样,偏偏互相矛盾,把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一代天师,逼成了这样面目全非、疯疯癫癫的瞎眼道士。
“师父,听皇上的命令吧。”隋远鹤拿剑抵着他的擒妖索,“等此事完了,我辞去国师一职,我们师徒俩离开京城,走遍山川,照样降妖除魔,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洪天师却不以为然地斥责道:“闲云野鹤的日子?那就是吃糠咽菜的日子!你这胆小如鼠的小子,知道为师当年花了多大力气才坐上国师的位子吗,如今轮到你,竟说不要就不要?”
他骂完,呵呵痴笑起来:“我不仅不走,我还要让这个小皇帝乖乖让位,等我制服了妖界,让众妖都听我号令,还愁斗不过皇帝的千军万马吗?”
隋远鹤知道,先帝荒于朝政,偏好酒色,老了又开始寻求长生不老之术,洪天师就是用哄骗他信以为真的招数,才挤走了之前的国师玄阳真人,荣登宝座。
他本以为师父就此满足,没想到新帝逼宫篡位,他措手不及之下犯了疯病,言行不当惨遭流放,临被捕获之前嘱咐他这个徒儿务必救他回京。
他也终于办到了,谁知道师父竟又想要谋夺皇位、一统人妖两界?
现下,他连刚刚说的远走高飞都不知能不能达成,师父却不舍得放手这些名利权势,这着实令他不能理解。
“师父,那是不可能的事,您为什么非要冒险犯下谋逆造反的罪行呢?”
洪天师想起在苦寒之地受的屈辱,红着眼睛瞪他:“怎么不可能?只要你我师徒同心,就有可能!你难道忘了吗,你小时候,我无权无势,咱们师徒俩被玄阳真人嘲弄欺负,何等悲苦的光景!到了近些年,除了皇帝,谁敢那样对待咱们?”
他看向一旁的萧鸿煊,牙咬得咯吱响:“只要登上了皇位,就能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当年那个昏庸的老皇帝都能稳坐龙椅那么久,我为什么不行?这个小子能篡位夺权,我为什么不行?!”
萧鸿煊却冷冷笑了:“洪天师,你当真以为篡位夺权是一夜的事?我筹谋五年,一个一个拔去先帝的爪牙,还得在他酣睡不察之时,这些想必你也没能发觉吧?先帝的那两个皇子为何会一个饮酒过量策马坠崖、一个与歌姬玩闹误将自己缢死?你以为都是意外?”
洪天师一时呆住:“什么?那竟都是你……”
“包括如何取得先帝的信任,在他眼皮子底下拢集兵力,让满朝文武归心,这些你能做到吗?”
萧鸿煊走出阴影之下,眸色清明:“你当臣子尚且不如你徒弟聪明,还想篡位?做梦去吧!”
洪天师被他蔑视的眼神惹得恼羞成怒,大喊一声,调转了方向反朝皇帝冲去。
“想弑君啊?你胆子真不小。”
吴茱萸已然从缉妖铃的晕眩中清醒过来,一甩蛛丝从背后缠上洪天师的身体,轻轻一拽将他拖离了萧鸿煊跟前。
此时萧鸿煊早拔出了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剑,正等这洪天师撞上来好结果了他,见吴茱萸将此人重重摔在地上,他浅浅笑了:“即便你救我,我也不会将旧账一笔勾销。”
吴茱萸回头瞪他一眼:“你少自作多情,谁想救你,我只是不想再被你抢了猎物罢了。”
“毒蜘蛛,小心!”
得到毒蝎的提醒,吴茱萸轻盈地跳起躲开那擒妖索的攻击,专心寻找那疯老道的破绽。
抵御住两只妖物的左右夹攻,洪天师再次念动了缉妖铃,铃音萦绕,毒蝎应声倒地,强撑着保持清醒:“……不行,只要这个铃在他手上,我们就动不了他。”
“哈哈哈,你既知道我这镇观法器的厉害,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洪天师很是猖狂地将擒妖索发动,已绑上了毒蝎的身,正要给出致命一击,隋远鹤立时冲过来按住他师父的手:“师父!”
洪天师烦躁得很,一脚踢开这个磨叽的徒弟:“你一再坏我大事,是不是跟那个昏君一样,被妖孽迷得七荤八素、忘了人妖自古不两立的规矩?”
隋远鹤没有反抗,低头按下心中的愧意:“此妖绝无歹意,她曾几番救下徒儿,恳请师父念在她的善心,放她一条生路。”
“善心?”洪天师一愣,随即仰天大笑起来,“你这傻子,妖哪有什么善心?别说妖,就是人又有几个纯善的?你就是被她给蒙骗了,滚一边儿去!”
他手上的法器一挥,把这呆傻徒弟扫至一边,隋远鹤到底是人,擒妖索对他的威力如同普通的铁链一般,他挨了一下也不算吃痛,翻滚着躲开,却发现自己的斩妖剑不见了,抬头一看,果然被师父握在手中,直直刺向倒在墙边的毒蝎。
毒蝎头晕目眩时,耳边也嗡嗡作响,她本作好了防备,拿手臂上的御甲护住了最紧要的地方,谁料并没有感觉到剑锋刺下的疼痛,却听到了剑刃入肉的声音。
“……阿鹤?!”
洪天师的这一声惊呼让毒蝎也清醒过来,她回头一看,竟是那小道士挡在她身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