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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柳莺沏好的茶,吴茱萸才缓缓解气。
几日后,吴茱萸正在歇午觉,外面宫人来报:“太后,吴家小姐到了。”
她没好气地厉声问:“吴家小姐?哪个吴家小姐,我不是在这儿吗?”
柳莺一边捶腿一边提醒:“太后,上次吴国公同皇上说的,您的姐姐,准她常入宫来陪伴您的。”
吴茱萸想起来了,当时看那个吴国公贼眉鼠眼,料想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她倒起了心思一探究竟,遂点头:“让她进来。”
一阵香风由远及近,吴茱萸被冲得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见一道姹紫嫣红的倩影折了进来,盈盈而拜:“臣女参见太后。”
这捏着嗓子的声音,让吴茱萸浑身不自在,看那女子珠钗满头、脂浓粉香,她没来由地觉得不顺眼,来德音殿争奇斗艳?她笑了:“免,姐姐今儿可真是花枝招展。”
吴琬琰含笑起身,指尖拂过精心挑选的头面首饰,想她虽比这个小妹年长两岁,却处处不及她,从小识字习书不比她快,样貌身段也比不上这个小妹,小妹入主中宫的前一天晚上,她嫉恨得咬着被子睡不着觉。
可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小妹生来好命又如何,还不是年纪轻轻守起寡,一身好皮囊又有何用,将来还不是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自打前两天吴国公跟她暗示了用意,吴琬琰便十分得意,如今吴家的棋子便是她,她若当上新帝的皇后,先帝不得民心,这个毫无根基的小太后自身难保,将来吴家还不是她吴琬琰说了算?
“姐姐发什么呆?坐啊。”
吴茱萸也学着她的样子,堆起假笑,一边朝柳莺道:“去,把我宝匣里的南海金珠拿来。”
柳莺不知素来对首饰珠宝没兴趣的小太后怎么突然想起这几摞宝匣了,应了一声折身去取。
吴琬琰迤迤然落座,听她这么说,有些惊喜地委婉道:“南海金珠?听着很是贵重呢,臣女不能收……”
“谁说要送你了。”吴茱萸冷哼一声,朝端出宝匣的柳莺使了个眼色,轻飘飘地道:“不过让你开开眼罢了,看看你这头上插的、耳朵上戴的、脖子上挂的,都是些什么劣等货色,简直丢脸。”
吴琬琰大吃一惊,既恼又愕,一时忘了回话,从小到大,她最是清楚这小妹的脾气的,向来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从前她常借着教规矩的由头泄愤,只要脸上不留痕迹,父亲才不会发现,小妹也没那个胆子去告状。
然而如今眼前的她,却仿佛变了一个人——这般如刀刃锋利的言语,从前的小妹是怎么都不敢说的。
“太……太后,您这话是何意?臣女听不明白……”
吴茱萸捧着茶碗眯眸莞尔:“听不懂啊?看来你不仅穷酸,还很蠢钝。”
“你!”吴琬琰还从没在这个小妹面前被这么羞辱过,只是如今她是国公府小姐,眼前的人虽无实权,却是太后,她不得不咽下火气:“小妹,你我姐妹多日不见,何必一见面就夹枪带棒呢?”
吴茱萸啜饮香茶,沉思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你就觉得不顺眼,大抵是你长得太丑了吧。”
吴琬琰一听这丑字,稳准狠地戳中了她的痛脚,气得眼歪嘴斜,她自问算不上丑,可谁让她小妹长相如此出众,站在她身边,寻常人便被比得渣都不剩,姐妹俩一同去参加赏花会,旁人永远只看得到小妹,看不到她。
多少个日夜,她恨不得拿刀划花小妹那张俏脸,若是旁人说道便也罢了,这次竟是吴茱萸她亲口这么挖苦她,她实在是气疯了!
“吴茱萸!你别以为当上太后就了不得了,谁不知道新帝与你毫无亲缘,说不定明日就会废了你,送你与先帝殉葬,你神气什么?真当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看见这女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吴茱萸不解,她不过说了实话而已:“没有啊,谁人能在我之上?”
吴琬琰被她这大言不惭的犯上之论吓到了,很快她冷静下来,前几日听父亲回家时说起,小妹貌似神志不清、举止奇怪,如今看来果然言行无状、疯疯癫癫,难道真是受先帝之死打击太大?
于是她怒火渐消,得意起来:“小妹,姐姐是真的心疼你,年纪轻轻就到了如斯境地,看见你发疯,姐姐也很难过啊。”
吴茱萸见她这装腔作势的模样,坦然一笑:“有什么可难过的,发疯可比装模作样舒服多了,心疼我?你还是心疼心疼自己吧,又丑又穷。”
吴琬琰那颗脆弱的小心肝实在被戳得鲜血淋漓,她气得七窍生烟,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待下去,正准备告辞,却听见小太后突然变了态度:“姐姐,听说皇上刚刚好像去了御花园,难得你打扮得这么隆重,我带你去见一见皇上吧?”
吴琬琰见自己此行的私心完全被她一语道破,仿佛被扒光了衣裳示众,她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一时原地踌躇,竟有些娇羞。
吴茱萸冷笑一声:“看来姐姐不想去,那我自己去了,柳莺不必跟着。”
她前脚刚出德音殿,吴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