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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莫名摇头:“他方才不是还在的嘛。”
纪陶将事情前后一个细想,心中猛地惊了惊:“你守着大哥,我得寻他去。”
唐糖急唤:“他应该可以料理自己啊。”
纪陶回首:“只怕不能,他现在全无理智。”
唐糖追了几步:“我随你同去!”
却哪里还见纪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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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危认为纪三爷的确很有办法,至少放这位贤君哥哥出来同老头子撕扯,这实在是绝妙的一招。
老头子不服输,却实在并不讲究策略,以至于这会儿天尚未曾黑透,他齐王殿下已然全局在握,现在只要站得远远,看他们唱这出闹戏就好了。
不得不承认,一个伪君子,一个老妖公,两个剥下人前面皮的人,撕扯起来的阵势,比之当年自己与老儿的对骂精彩太多了。
若非这怎么说都算家丑,他赵思危真想让世人都来观摩一下,这些衣冠禽兽脱下衣服的模样,实在比他这魔头还要难看数倍。
他们不光对骂,还用打的。
皇家子弟,从小无论怎样,少说总学过几手防身之术,可这两个败类当众撕打,居然脸打人不打脸的道理都不顾了,二人都伸爪照着脸去,脸上红痕血印横七竖八,全无章法,有如泼妇干架。
赵思贤因为白天挨过弟弟的打,此际体力始终处于下风,被那秃鹫往死里挠脸,一张右脸基本已经血肉模糊,左脸也几乎都花了。
不过赵思贤生就一张不饶人的毒嘴,从前同这老父过往的关系又犹为好些,故而好些秘辛,竟是连赵思危都系头回听闻。
“赵途玖,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赵途玖抓得累了,将他打儿子往地上一耸,居高临下俯视他血肉模糊的脸:“朕怎就生了你这禽兽。”
“谁是禽兽?虎毒不食子,我至少不会杀害自己的孩儿,你呢?哈哈哈,赵途玖,你妄称修道,却不过只是个扼杀亲儿的刽子手罢了!”
“……你在说什么?”
“只说你要吃的这个麒麟肉,活着的时候不吃,死了之后却一心要吃。你分明曾经有过一个上好的麒麟肉可吃,却被你白白葬送!”
秃鹫气得眼睛冒火,脸上又因敷过鱼膘泛起一层密密的疹子,自无法见人,急唤人取了粉盒过来补妆。
“明瑜姑母,什么狗屁姑母!她为什么要为你设计下这一切,你以为她如何爱恋你,当真是为了让你长生不老么?你这秃鹫竟然到今天还没有明白那个女人的用意?”
秃鹫睨一眼趴在地上的赵思贤,根本不在眼里:“什么用意?”
“她与你的孩子,哈哈哈,不就是一块上好的麒麟肉,却被你活活赐药给杀死了,杀了还不如吃了的好,先皇陛下自己亲生的麒麟肉,吃起来一定格外鲜嫩呢?哈哈哈哈错过了好生可惜!”
许是秃鹫自己都觉得恶心:“这……”
“不要告诉我你从未想过这一层。当初亲手毁却的麒麟肉,现在你又巴巴等着吃。那个女人用了毕生的力气来报复你,你却还以为那个是她对你的爱恋。什么倒霉麒麟肉,都是那个女人为了有朝一日好报复你,于自裁之前精心设计编造出来的罢了,我们赵氏一族多行不义,就算下了地狱,绞了舌头剜了眼珠发配去最阴暗的楼层推磨还差不多!这一天思危比你我都看得透!长生?你在做梦!哈哈哈,赵途玖你现在再告诉我一遍,究竟谁可悲,究竟谁才是那只禽兽?”
唐糖初初探出只耳朵,就听见这么一出震撼戏文,也是惊呆了。
赵思贤这条命想必今夜是真不想要了,口无遮拦到了令众人咋舌的地步。
赵途玖是什么人,他自负到了一定的地步,总觉得自己坐拥一切。
即便没有了滔天权势,他至少还有颠倒众生的美貌;即便失去了美貌,他至少还拥有一个女人一生一世的爱恋;即便连这个女人的爱恋也已淹没在岁月里,他至少拥有长生不老的灵药。
而今天这个孽子告诉他,这一切统统都是假的,他气得瘫在地上,就像是一滩烂泥。
一旁的席勐见势,心痛得无以复加,也不顾自己尚未恢复过来,不管不顾扑上去,尖吠一声,照着那赵思贤干脆咬了上去!
看白戏的人本都是赵途玖的人,不过也皆是些墙头之草,包括彭博士这样的死忠,眼见麒麟肉无望,眼前这对疯父子又都发了狂,立时悄没声息地倒向了齐王,纷纷窃禀:“殿下,我等昔日,也是怜先皇陛下为魏王弑杀窃国,这才追随陛下,祈望有找一日能助陛下传大统于齐王这样的嫡系。事已至此,何时撤离昆仑,还请殿下拿个主意。”
赵思危懒得听这些屁话,戏看得正入神,也无暇理睬,便随便关照了句:“待难兵撤空,你等才许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纷纷低声赞许:“殿下真乃真贤王也。”
赵思危嫌恶得要命,低低哼了一声,转了个角度接茬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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