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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的屋子没有窗,只觉得整栋屋子都在震动,隔着门缝又听见外头一阵哄乱,有人大叫走水,有人仓皇奔跑。
她仔细倾听,知道门外看守也已然一一撤去,她正欲伺机而出,门却开了,那个身影一闪而入,冷冷道:“去北角楼。”
“纪陶呢?”
来人轻蔑地扫她一眼,没有说话。
唐糖急了:“此楼走水,纪陶真的不要紧么?”
来人不悦道:“哼,有这样一个要命的包袱在,我的弟弟怎能不好生保重自己。”
唐糖简直无语,默默随着他往北行走一阵,又随他往楼上攀去。
她身子毕竟重,这些日子又只能吃睡,攀得竟是有些喘。
下头的火势极大,高塔般的南楼,火苗几乎就可以窜上了屋顶,远远就可听得见底下人声如沸,所有人都似是炸了锅的蚂蚁。
那人倒也肯顿下来等她,只是一语不发。
唐糖本来对纪二存着极深芥蒂,每每想起他提了她的脑袋撞墙之事。
然而此刻,她感悟纪陶用心,明白他那日费了那么许多唇舌,不过是为了降服他二哥,好让他关键时刻反助她们母子平安。
她想着纪陶的期待,试探着唤了声:“二哥。”
纪二自然不愿被她这么相唤,十分烦躁地哼了声,继续向前行路。
唐糖讨得一个没趣,也只有噤声,继续跟着他行走。
二人终于来到北角楼的那间屋子,屋子里居然有窗,唐糖有些暗喜,往褥子下边翻寻了一阵,道:“我以为你会为我预备一卷绳子。”
纪二哼了一声,好像在笑她得寸进尺。
唐糖看他这个难搞样子,不禁皱眉,比起那个纪陶假扮的纪二,这个真纪二根本就无法合作,实在令人丧气。
她重复道:“我需要一卷绳子。”
纪二就像是没听到,拉了门就预备离开。
唐糖急急一拦,在心里默祷木兰姐姐勿怪,干脆赌了一把:“刀刀娘离世的时候告诉我说,二哥的病即便此生都无法痊愈,她都愿意一世守着你,只可惜天不让她守,要我一定替她同您说声抱歉。”
纪二把在门上的手微微颤了颤,背对她问:“她还说了什么?”
唐糖索性将他左臂旧疾、偏头痛、皮薄如纸等一系列毛病统统讲了,愈说愈觉得此人怪可怜的,简直浑身是病……纪二静静听罢,竟连半个字都没说,很快跨了出去。
急促的脚步声近,唐糖惊异极了:“为什么他们不找,也能知道我在哪里?”
“席勐的鼻子极灵,你的血……”他含混不清道,“先别问了,老三会亲自过来接应。”
席勐已然领着十余名守卫包抄过来,纪二不紧不慢解释:“南楼走水,惟有此处尚算安全。”
席勐不大高兴:“道长好像亦宿在北楼。”
纪二瞟他一眼:“道长喜爱何人,连陛下都无异议,你瞎操的什么心。”
“不行,我得亲自把守。”
纪二冷哼一声:“随你。”
唐糖有些急躁,这位青面兽是个人精,脾性更是绝顶糟糕,看来纪二都拿他无法,纪陶就算在附近,他们又能做什么?
方才一直留意四周,她根本不曾在附近寻到什么门,纪陶当真就在宿在很近的地方?
她狐疑地躺在榻上许久,迷迷糊糊差点就要睡过去,才听壁上传来急促的七声短叩。
这是纪陶在公主墓与她的约定,七声短叩代表他要她时刻想着自己,唐糖回了三声,急忙扒去窗前左看右看,却根本找不出附近哪里还有可以住人的屋子。
她还是头回见到城中月光,孤凄凄地带几分微凉。
回去继续耐心等,孰料门前很快亦起了七声短叩,唐糖几乎是跃起来,扑去门前将那身着道袍的人一让进屋子便唤:“纪陶!”
来人忽就转了身:“呵呵,真是难怪,就说那死老道我怎的愈看愈不对劲……”
唐糖这才吃惊地望见了那张青面!
“他不是……”
身着道袍的席勐已然冷笑着扼上她的咽喉:“他不是什么?我可没陛下如此好的耐性,你和你的夫君都得……”
他话音未落,身子却是猛地向前一屈,先是双膝跪倒,顺势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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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勐半尊身子堵了大半个门,纪陶是从他身后硬挤进来的,纪二亦很快入了屋子。
纪陶嗔怪般睨了唐糖一眼:“真是好生大意,此人的性子颇为诡异,果然教他给识破了……”
“我也是急了。”
“此人好似懂得辨识糖糖的血味?属狗的?我都闻不出来。”
纪二哼了一声。
唐糖心有余悸,望望地上这个晕了过去的大活人,亦发了狠:“这样的一个大麻烦,是不是不能留?三哥你……可曾杀过人?”
纪二冷嗤了一声,大概很鄙夷这种动口不动手的人,看起来就要捋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