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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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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这个赵思危走人,唐糖自己心里嗤笑,手艺精湛?连活下来都是侥幸,精湛个鬼噢。
若不是如此侥幸,被那神秘人救得一命,家里这位大约也不会半月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他大约是被她欺伤了,这阵子成天早出晚归,偶尔同唐糖在宅子里擦肩而过,全然视而不见,连个“哼”字都吝啬给。唐糖在哪儿,他要么躲着避着,要么全然当她是透明人。
将心比心,将他精明一世左右逢源的纪大人当个傻子耍,睁着眼说瞎话,指着一块石头告诉他那是冰。一个比鬼还精的人……他就这么信了。
那种情势下,石头外头的确裹着冰,外行人信便信了。更要命的是,唐糖当时一个顺手还……滋味是难忘之极,结果是人家从里到外丢到了家,面子里子尽碎,能理她就有鬼了。
这样罪无可恕的骗子兼混账,换作是她唐小姐,大约也是不愿搭理的。
二呆倒是经常跳进他的书房去陪伴,不过听阿步说,他家二爷近来连二呆都看不大顺眼,常常把那呆毛轰到书房外头去。
因为纪二将卧室让给了唐糖,自己成日宿在客房。
二呆不仅呆,皮也厚,被轰出了书房,依然顾我,偏偏又往客房里头钻。
唐糖也想学了二呆的厚颜无耻,轰就轰么,死猪不怕开水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犹豫了几番,究竟没能拉开这个面子。
她又设想了上百种致歉辞:我不是全都在骗你,我说的话半真半假你难道听不懂?真的假不了,我不是骗色,是真的对你心怀鬼……唉,此类混账话要能说出口,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算个人?
现在唐糖想瞧他一眼都得偷偷摸摸。她知道大人气色一般,依然不肯吃药,每天睡得极晚,起得极早,吃得又极少,夜里估计并不安眠,夜半时常踱进院子里灌一阵冷风……灌完接着往书房里挑灯夜坐,一坐就到了天光大亮。
唐糖什么都知道,却只能将他梗在心里头。
日出日落,秋凉一天胜过一天,她却始终没能拉下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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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无人管,唐糖病好全了,整装跑去府衙裘宝旸处点卯:“小的回来给大人请安了!”
裘宝旸激动不已,一把扶她起来,转来转去地瞧:“白了胖了,好看了!告诉哥,同纪二分家之后,一定过得舒心是不是!”
唐糖横他一眼:“我就从家里来,分的什么家。”
“难道不是他同那个外室藕断丝连,你一气之下回家去了?”
“您把我卖了我还没及同您算账,您又来!您还是同我讲案子算了,宝二哥查下来有何进展?”
说起此事裘宝旸来了劲头:“不瞒你说,哥近来沉下心来浪里淘沙,进展确然不小。就哥手上这批卷宗,纪陶此前追查的旧案里头,与三条大线牵扯极深,一者是谢家军以及纪大哥十年前无名失踪案,此案一直是个悬案,纪陶为了大哥想要查个水落石出也在情理之中,第二件……你猜是什么?”
“猜不到。”
“西京将门卢氏……谋反案。”
“卢将军……可是明瑜公主驸马!”
“看来糖糖很清楚啊。”
“不过是有所耳闻。”
“那哥给你细讲。这位老驸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卢氏不臣之心已久,两年前公主薨后,卢将军终因谋反罪被打入天牢,居然在牢中放出狂言来,扬言要拉上至少百位权贵要员一同陪葬;说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不过是密谋造反被揭,不巧中了刀;说这个世上黑灯瞎火里干出的冠冕堂皇事还少了么,不如一同牵出来溜溜!”
“这话……仿佛也不算错。”
“嘿嘿,谁说不是?不过哥记得被他这么一弄,两年前朝中实在是人心惶惶的,正事都没有人干了啊。”
唐糖在想公主墓中的卷宗:“卢氏力量了得,他在牢里轻轻咬一口,外头吓得抖三抖。”
“老儿绝非轻咬,他当时随便指了几个倒霉蛋,周刺史杀妻,王御史早年科场舞弊,刘尚书扒灰……全都是老儿从狱中抖搂出来的,指哪儿打哪儿,神了。涉案人之多,牵涉时间跨度之大,案件之五花八门,哥是闻所未闻……他连官员未曾发迹时的许多黑账都能抖搂出来,到后来朝中简直人人自危,世道眼看就要乱了套。这位老驸马爷居然在狱中离奇猝死!这才免了一场巨波。”
“其实不做亏心事,又何怕……”
“话虽这么说,可谁又没点……呃,哥也不怕露家丑,就拿我家老头子来说罢。”
“裘全德老大人?令尊不是出了名的清风、板正?”
“哼,这个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当知我朝官员娶妻纳妾制度之严,娶纳一回那都是要去吏部登记备案的。我家老爷子,居然在外包养了一双十六岁的姐妹花,一听闻姓卢的在天牢里咬人,急得火上房,只好求我老娘去托吏部侍郎的夫人,将那对小姑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