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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哪天唐糖忽然没出现在大理寺应卯,宝二爷便当不问缘由,先差那个面馆的小伙计上大理寺替她请了假,再来纪府打探消息。
裘宝旸今夜当会依约照做,唐糖只是没想到这事会这么快来,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怪不想起用那个小伙计的。
她真是急需一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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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先生亦很急,因为有人比他更急。
为唐糖迟迟出不出了汗的揪心事,二爷已往书房寻她商议了不下五回。
“难道没有什么……不伤身的猛药?”
崔先生抚须:“二爷,猛药就没有不伤身的,以唐糖当下的情形……受不住。我说过从脉象上看,唐糖此症,是受寒之后,一时肝气上逆,肺气内郁……这样的情形,多是悲惧交加所致,唐糖可是遇见什么事?”
纪方亦在一旁,狐疑地望向纪理,纪理垂目半天不语,忽问:“除了药,就没别的法子了?”
“自然是有。”
“请说。”
崔先生笑得莫测高深:“阴阳若通……于房中……夫妻之间的这个道理,二爷阅的书多,寻常总是明白的。”
纪理瞥开眼睛淡笑一笑,轻摇了摇头。
“二爷如今的气色,其实与往日已是大相径庭,或许此事于二爷,根本只剩下一块心病罢了。二爷不如将左腕交与老朽一诊。”
纪方亦劝:“是啊,这阵子忙得都将您忘了,就让崔先生诊一诊,万一全好了,岂不皆大欢喜?”
说者都道是件小事,不想纪理竟将脸黑黑一沉:“不必了。”
纪方未敢再劝,崔先生亦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两年多的旧伤痼疾,在场又都是自家人,从未见二爷讳莫如深成这个样子。完全不合情理么。
纪理意识到失态,面色稍缓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不下猛药,亦不辅以阴阳之道……惟剩下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虽狠了点,若用的得法,当无什么不好的作用,说不定立时即能发出汗来。”
“你说。”
“唯有令糖糖狠狠急一急,怒一怒……怒火一升,好将由悲到惧堵在其中的那股子气逼将出来,里头的气顺出来,汗便也顺出来了。方才老太爷派人来问糖糖病情,老朽先过去回个话。”
崔先生告退走了,纪理半天未动。
纪方看看他,忍了半天,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等本事,旁人是没有的。谁让二爷不肯试那个……阴阳、之道呢。”
纪理瞪他一眼。
“只能委屈二爷,去当一回恶人了。”
“……”
“长痛不如短痛,二爷。”
纪理被纪方扰得不胜其烦:“催那么紧,哼,气坏了回头你替我哄回来?”
纪方老泪奔突,木头开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崔先生V:有简单的路不走,开窍个p
☆、少白府
暮色终于笼下来时候,唐糖趁屋外暂无动静,悄悄强撑起身。
捂不出汗,那便练一身汗出来看看。
眼前尚且犯着晕,她也很怕摔下来砸痛了自己,背后特意倚了一根床柱子。纪理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这个病歪歪的家伙在那儿扎马步。
“唐小姐真是无论何时都不忘折腾,病成了这个样子,还记得强身健体。”
唐糖一天没见着此人,早琢磨了一千种打算,听见了没理会。距离应卯只剩下一个时辰,一会儿就算当着他的面杀出门去,那也得有力气杀才是。
她眼观鼻,鼻观心,凝神提气……可就是不见一滴汗。
“唐小姐有这个练功的工夫,不若打点打点行装,一会儿好跟我去遂州。”
唐糖这会儿练得很稳,身子纹丝不动:“落井下石来了?你有完没完?说了不会去的。”
“不去遂州,光靠田差官那住在田七巷的面馆小堂兄,就能保住饭碗了?”
唐糖乍惊,猛一抬头:“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裘宝旸万不会卖了她,那会是谁?
纪理满脸写着不屑:“唐小姐最好是问,我是如何不知道这些的。哼,看来我先前的话……唐小姐全当作耳旁风了。”
“什么话?”
“唐小姐,我一直以为,惟有你我好好活着,逝者方得好好安息。”
唐糖被他一激,实在泄了大半的力气,无力地坐在榻沿垂首半天,道了句:“那只是大人自己的想法。”
“唐小姐是怎么想?觉得只要有你可怜的杯水车薪在,呵呵,沉冤即能告破,这个世道便能洗得清明了?”
“我不曾这样想。”
“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唐糖急了:“世道是黑是白我不管,我又不是一无本事之人,您怎么就认定我一定没用?就算能帮上他一星半点的忙……”
纪陶从前总笑话唐糖懒,他常说的一句话,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