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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泡汤,不知这次又打算卖了何物去保?”
纪理半天不语,直将唐糖审视得鼻尖都沁了汗,方缓缓道:“京城赴遂州途中必经晋云山,然昨日山道坍塌,我被迫折回京城,在山道复原前,仍须在府中迁延十日。”
唐糖大惊:“胡说!晋云山那样宽阔的山道,怎么可能坍塌至无法行人!”
纪理警惕不已:“你去过?”
唐糖摆手:“老早之前的事。”
“你入京之前身在鹿洲……看来唐小姐到鹿洲之前,还绕道去了趟晋云山。我一直也想问问,当时你去鹿洲作甚?”
想想此人还要在家滞留十日之久,唐糖不胜其烦:“你这人如何这般难缠,此事与你毫无关系。我困透了,起来我还要……嗯,帮别人的忙。大人亦早安置,恕不留客,下回也麻烦不要不请自入了!”
“唐小姐好自为之。”
纪理像是另有什么心事,竟是止了追究,警告完罢,深望一眼唐糖,径自推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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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这人简直比鬼还精。
且不说她编的瞎话纪二信是不信,单想想他要在家多留十天,唐糖就觉得肝都疼了。这十天,她可有九天的差要当。
故而她天不亮就潜去南院,在最熟悉的藏书楼杂物间内搜寻到不少弃置经年的材料和器具,躲在屋子里摆弄开了。
修那堆锁还是小事,最要紧,得让纪二搞不成什么幺蛾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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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唐糖抱了一堆修妥擦亮的锁具,照例去大理狱应卯。
这才新差上任第二天,吊儿郎当如何混得下去?
不想那郑狱史揉揉眼睛,看着那堆锃亮旧锁,反倒抱怨上了:“老锁匠莫不是死了罢?换他徒儿接的班?作甚那么快就修好?这么些东西才修一天,他无所谓多报几日的账,却要我这里如何交待……真真蠢若木鸡。”
唐糖咬唇一寻思,隐隐明白自己办了桩吃力不讨好的事,立时压低了声,会意道:“哦,老锁匠好好的,不过他说,帐的事就该由得您报。他那里……权当是让小徒儿练手,分文不取。”
郑狱史以为耳朵听错:“铁公鸡长毛了?”
唐糖小心答:“铁公鸡是晓得了这些年,他都是托谁的福吃的饭。”
郑狱史点点头,依然有些埋怨:“早说了让你晚几天再来。”
唐糖一把兜起那一堆锁,往边上那么一拨,睁着眼说瞎话:“大人,锁五天后修好。我趁着锁匠那里还在赶工修理,便回来看看大人另外有甚吩咐。”
郑狱史见这小子这般上道懂事,满意地摸出五枚铜钱:“吩咐好说……田小哥先留着这个买酒吃。”
唐糖对外姓田,如今在大理寺的隶卒名册上,她唤作田四。
记得从前纪陶带她出门领教世面,说她姓唐,不若换个“甜”字以藏真姓,再取谐音,便成了“田”。
至于郑狱史的铜钱,唐糖自是笑推:“不可,小的初来乍到,也很知道是托谁的福吃饭……往后,还全靠狱史大人栽培。”
郑狱史收回钱,欣然笑了。本道这个新来的田小隶卒很有些来头,吴主簿发话塞来时,他还道是吴主簿家抑或是裘府的哪门远房亲戚。如此看来,亲戚不亲戚的另说,却着实是个识趣的妙人。
郑狱史考了唐糖两笔字,觉得这小孩的书写亦很不错,便交与她刑部那边最新递来的一份移交案犯名录命她誊抄,内容不多,唐糖誊了小半个时辰,便交了差。
急事须得慢做,唐糖也不便硬催着郑老头儿发差事给自己,只有守望机会。混沌沌在大理狱打了半宿的瞌睡,一夜过去,无惊无险下了值。
回府时分,她自然比前次更留意前后,确认无人跟踪,才顺利潜回房中。
早晨橘子进屋伺候唐糖起身,唐糖装模作样从榻上爬起来揉眼睛,却听橘子说:“二爷昨夜来看过您。”
唐糖环视一眼屋内:“几时来的?”
“天刚擦黑的时候……哦,就是您在屋中沐浴那会。”
唐糖点头:“他说了什么?”
“也不像是有事找您,听我说您在屋里沐浴,还上了锁,便没进屋。”
“嗯。”这就好。
“嘿嘿嘿……”
唐糖瞪她一眼:“你笑什么?”
“我笑二爷,在窗外立了好一会儿才走。”
“他想做甚?”
小橘子捂嘴笑:“还能做甚,痴痴望着您沐浴的倩影……”
”呃,你……得给我换条厚帘子。“
“您今晚还要不要沐浴了?”
唐糖边抹汗边着急答:“……要!一天不沐浴都不行,这天……真是闷热得死人。”
“那您还换厚帘……二爷好可怜。”
“……”
“二爷是真的可怜,阿步说他们前日在路上差点遇险,还是二爷救的他。二爷受了点轻伤……还好不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