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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又纷杂来,竟是直感觉头部一阵钝痛,恍是隔世。
“你是何人?”
老者轻叹口气:“毓灵族人芜秋,少主还记得那个时常在外游山玩水,偶尔捎带些小玩意,回来常挨族老骂的人吗?我记得,少主小时候还是挺喜欢跟我说话的。”
仙宫翎确实能忆起一个模糊身影,印象中总是开怀大笑,不时回来就给他稍带东西的人,制青蛇蚱蜢这一类草编来吓唬他,貌似就是这人带起的头。
过往的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如今再提起,却是不同滋味了。
仙宫翎见他着实吃力,不禁上前扶他一把,触碰到那双枯瘦斑驳的手,眸光复杂:“你不该这样的。”
芜秋摇了摇头,也不管拐杖了,背起手便往屋内走,仙宫翎亦步亦趋。
芜秋是毓灵族族老谬虚独子,按众族老说法是个‘好苗子’。但他生来比别人还爱玩,年轻时还喜欢浪迹,一心想往外钻,一不留神人就没了,拉都拉不回来。
谬族老恨不得把他栓着跟畜生一起关起来,每次都说“出去就再别回来”,但毕竟是亲儿子,不曾有哪次真要赶他走。
芜秋也一次比一次走的洒脱,回来之时再挨阵痛骂算做暂为了事。
族里自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反对他出去,有的族老倒是很赞同他多在外四处走走,能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但很可惜,那其中就是没有亲爹。
仙宫翎记得有他在时,族里会更热闹,因为这人回来一次就挨骂一次,其中骂他的还不止谬族老,但无一不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芜秋给他捎东西挨骂,带他在族里玩挨骂,什么都不做也会挨骂。
仙宫翎也挨过骂,那时他尚有些受不住,还以为算狠的了,可见识到别人骂芜秋的架势,他才意识自己受的“教训”是加了层滤镜的,不由得对这人佩服有加。
日复下去,芜秋本是该抗骂功力渐长才是,后来不知是不是气性上来了,还是因为又年长几岁多了经验来,芜秋竟是还真的在外走了许久不曾回来。
谬族老也不似刚开始那般反应激烈,偶尔还会把“芜秋那小子”挂在嘴边。
再之后……
仙宫翎眸光晦暗下来,袖袍里无知无觉的攥紧了手。
“当年自凡界回来,这里一切都变了样,我从那时便一直守在这里,从不曾远过。”
仙宫翎心头一震,族门覆灭之时他尚为幼年,芜秋虽长于他,却也不能说大得了多少。
从人界酣畅淋漓的游历一番,满心欢喜的带了趣闻趣物要分享,回来发现家丢了,到处寻不到,再也到不了了,这对芜秋来说该有多难接受。
那时的人放浪形骸惯了,落拓不羁都要刻到骨头里,缪族老怎么管束也束不严实,而今束缚他的人不在了,他却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死命不肯出去,甘居在立锥之地。
顾自匿躲起来,伤口置留封闭,不经风雨,也不得日光,是痊愈更快些,还是溃烂更胜一筹?
老者轻手推开被腐蚀到将近烂掉的木门,跨了门槛进去,风一下子从被木棍支开的窗户透来,险些要把木棍吹走,仙宫翎透过窗,一眼就看到了无垠水面。
此时太阳仍未露面,天空却是稍明了些,透过稀微天幕,流水汇成的广袤局域终是显出温和的色调来。
“这江可有名字?”仙宫翎问道。
不管看多少遍,芜秋亦是露出怀恋,他应道:“钟仙。”
仙宫翎清明了些,总算是解了一处。
万通图所标‘钟山江’,在他更深的记忆里,却是有处钟仙江,直迤逦贯穿至毓灵族内。
“当初我没能尽好族人之责,而今早已下定决心要为族门而活,我苟且到这般年月,曾以为妥当些再寻少主不晚,如今却是难以为继,心有不逮,莫说寻少主了,便是我自己顾好自己都难。”
仙宫翎皱眉探入他脉间,确实如他所说,灵息稀微,脉络早已阻滞了去,丹田坏死一般不作为,若是再放任这般再度过些时日,只怕仙缘要尽数毁去,彻底沦为凡夫肉体,那时正是弥留之际,一切都来不及了。
“……芜秋哥。”仙宫翎终是唤道,浅眸缓和几分,芜秋好似在他身上寻到些过去的影,亦是动容非常。
“你向来肆意洒脱,族门一事,这责任莫要自己独扛,若是视它为生存动力不是不可,可而至今日,你竟迷失于此,作茧自缚,便是族老在也不肯轻饶你。”
芜秋眸子眨了下,竟是流了泪来,直砸到他手背上,浑浊眸子滚动,看着手上一迹水,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措的以手拭泪:
“……很难看吧,少主莫看了。”
似是觉得有些丢脸,芜秋顾自沉默一会,又道:“往事…不提便罢。”
“毓灵会回来。”仙宫翎忽道,“只是需要时间,数百年前玄涸真界开启,诸多能者入了另一界面,其中就有大半多我族门之人,他们终会回来。”
芜秋神驰微松,似是又被燃亮几分希望,却道:“少主所言不虚,但玄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