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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那匹马也是林管事一路送来的,自是知道这是难得的好马,也眼见着甄停云这一路上那样仔细照料,这会儿忽然碰着个偷马贼,便是林管事心里头也很替主家心疼,更为自家姑娘这倒霉运气感慨。只是,如今出门在外,林管事也不愿节外生枝——虽也雇了镖局跟着,可老太太年老,姑娘又年少,可不就是老老小小,哪里是能够胡乱惹事的?
“姑娘,便是真报了官,且不提这马能不能找回来,首先一个便要耽搁咱们目下的行程——老爷他们还在京里等着老太太和姑娘您呢……”林管事开口劝了一句,不由压低声音,小声与甄停云道:“再有一个,如今外头便是讨饭的也有拉帮结派分地盘的,这偷马贼如此嚣张,竟敢直接在客栈抢马,后头必有靠山。咱们不过是路过,还要急着赶路,总不好为着这事惹上地头蛇。姑娘,咱们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为上。”
甄停云虽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心里仍旧有些不甘,口上道:“林叔,您也说了,这偷马贼行径嚣张,说不得早就惹了众怒,就等着人出头呢!再者,这些人也就是欺负咱们都是外地赶路的,为着赶路赶时间不好与他们耗着,方敢这样行事。若今日真就这么罢了,岂不助长了那些贼人的气焰,反叫他们得意?我只咽不下这口气!”
林管事暗道:你一个小小姑娘家,哪来儿的这么大脾气,还“我只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甄停云又抬起眼,看着林管事,郑重道:“林叔,这到底是父亲亲自挑的马,又是长姐好心叫人送来给我的,若是就这么丢了,岂不伤了父亲和长姐的一片心意。
她生了一张嫩生生的脸蛋,带着点婴儿肥,此时气火上头,眸子好似被火光点亮,黑亮亮的,粉颊边犹有一丝霞色,颜色极是夺人,堪称昳丽。
便是林管事一路上看惯了也不由被惊了惊,想着甄停云都这样说了,还扯上甄父和甄大小姐,只好应一句:“这样吧,如今外头正下着雨,也不好出去,待得明日雨停了,咱们再去外头问问情况。”
虽没答应要报官什么的,倒也不是不管的意思。
甄停云听着,颇觉满意,笑盈盈的点点头,嘴上甜如抹蜜:“祖母叫我端饭上去呢,林叔你们也早些用饭,可别饿着。左右下着雨也不好赶路,晚上便早些休息吧,这一路赶的急,我和祖母坐马车倒也没什么,可林叔你们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必也是累的。可得好好保重才是……”
反正好话不用钱,甄停云顺嘴说了一溜儿,倒把林管事感动得不行。
甄停云说完了话,这才转身去叫人准备晚饭,自己好端上去服侍甄老娘用饭。
甄老娘等了半晌才等来孙女,午间又只喝了点茶水,自是饿了,好容易等着甄停云上来,一时儿火气上来,便说她:“人家那些做孙女的,孝顺又伶俐,叫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没有不听话的。偏我倒霉,碰着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叫你给端晚饭都能磨上小半个时辰!哎呦,还好我是吃儿孙饭的,不是吃孙女的饭,要不肯定得给饿死!”
行吧,甄老娘就是这么个脾气,嘴又坏,无事也能叫她惹出许多气来,也怨不得人家裴氏这做儿媳妇的心下恼恨,这么多年都没消了当初的怨气。
甄停云却是早就惯了的,她听着也不气,反到是笑:“既然祖母你不吃孙女的饭,那我自己吃了吧。”说着,自己便要端起碗吃饭。
甄老娘听罢,也有些急了,只是嘴上又不肯服软,只好气得瞪人。
瞧甄老娘那憋闷模样,甄停云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过后,她又将手上的碗筷递了上去,主动给递了个台阶:“我说笑呢,祖母您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您不用饭,我哪里敢用哦。”
甄老娘有些别扭的接了碗筷,心里也知道自己适才那些话说的重了,含糊道:“你也用吧。”
祖孙两个这才对坐着将晚饭吃了。
这客栈建在官道边上,不远处还有驿馆,颇有些行商之流入住,厨子手艺竟也不赖。尤其是今日晚上有一道烤鱼,把盐抹在鱼皮上烤的,鱼皮被烤的焦黄微卷,拿筷子把鱼皮往外一拨,鱼皮被扒开,沾在上面的盐粒跟着簌簌落下,露出里面雪雪白的鱼肉,鲜嫩无比。另还配了一小碟子的酱,若是嫌这鱼肉味道太淡,正可以蘸酱吃。
甄老娘年岁渐大,甄停云也颇知道些医理,常劝她少食重油重盐的东西,这会儿也没叫甄老娘多碰那蘸酱,只给她夹了许多雪白的鱼肉,令又劝她喝了一小碗的萝卜汤。
待得用过饭,甄老娘有些倦,便靠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甄停云则是收拾了下碗筷盘碟端下去,又擦了擦桌子,这才抽了纸笔出来,自己磨了墨,坐在桌子前提笔练字。
大熙重文,世家千金多是要习文学字的,到了年纪还能去考女学做女学生。
这女学一说,还是开国皇后首创,所以天下十大女学京城便占了两个,分别是:京都女学和玉华女学,往年十大女学的榜首之争,也多是从京都女学和玉华女学之中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