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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

    脑海中却是她睡梦中无助不安,抓着他衣摆喊娘亲的模样。乖巧可怜,像只出生被弃在外,孤立无缘的小奶猫,不时亮起爪子想震慑人,可娇小的模样只会叫人失笑。

    赵誉自己也说不清楚,在权力倾轧争斗中那颗早已腐烂发黑、冷硬无比的心肠,不知缘何在遇到她后蓦地有了几丝软化。许是因她太弱小了,生得又这样出众,若非没入宫中投入他怀,在外若随意嫁个寻常人,只怕根本护不住她。稚气未脱便这般慑人心魄,待得几年后,会是如何艳丽难掩,……他心中不免期待了起来。

    太后病情本不严重,吃过几副药后便痊愈了。这些日子福姐儿每日没少了晨昏定省,在慈敬宫里也有眼色地找些事来做,与众妃们一块儿侍疾。太后没再为难她,明面儿上没给脸色瞧,也没当着人说难听话。福姐儿知道赵誉必是背着人与太后谈过几次,不知如何说服了太后,总之她的日子好过起来,总算能松了口气。

    在给太后侍疾的这些日子当中,前朝也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是南疆大将林玉成终于率军回京了,赵誉遣其胞弟睿王引文武大臣出城十里相迎。林玉成年前就收到圣谕,要他返北入京。初时他以南疆势乱离开不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理由,拖延了一两个月。后来启程上路,又以小族犯境为借口,将长子林韬和五千精锐留在了南湾。赵誉忌惮南边的兵力,林玉成如何不知?他雄踞南湾多年,也早习惯了一家独大,不愿受朝廷控制。君臣之间只剩一层薄薄的纸,掩盖着各自的心思。

    不过是人都有把柄,林玉成的子女,多在京城成了婚,夫人李氏和长媳还守在京城的宅子里,他再如何强势,总不能斩断亲情。君臣博弈中,彼此都有顾忌。

    秦氏一族因何走向覆灭,大家都心照不宣,林玉成有所防范,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彼此立场不同,赵誉想要皇权绝对统一,林玉成想要相对独立,这就造就了关系的不可转寰。

    林玉成只身入京,屯兵城外三十里。当日设宴宫中,君臣尽欢。当夜,赵誉子时方回到紫宸宫,饮了不少酒,沐浴出来脚步有些踉跄,福姐儿将她扶着,赵誉似是醉了,头靠在福姐儿柔弱的肩上,低声喃道:“你知道吗,福儿,那老东西一直敬朕的酒,想把朕灌醉,好让朕没功夫质问他私自调兵的事……”

    福姐儿对前朝事一知半解,猜想他说的人多半是林玉成,后宫不得干政,苏家和林家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福姐儿不敢吭声,只尽力把他扶到帐子里。

    赵誉仰面躺下,伸手抱着福姐儿不叫走,嘴里胡乱说着:“这回,别想再回南湾……用南湾一步棋,牵制朕十年,十年!”

    福姐儿不说话,他手摸上来,捧着她的脸:“福儿,你等着……等朕把他们都……都修理清楚……朕、朕……”

    后面的话福姐儿没有听清楚,也不敢听清。赵誉含含糊糊地念叨着,眼睛缓缓闭上了。

    福姐儿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轻声喊他:“皇上,皇上?”

    回答她的,是赵誉绵长的呼吸声。

    自相识以来,她还是第一回 见到赵誉醉酒,她料想林玉成的存在一定让赵誉很为难,又要示好,又要防备……

    转念一想,自己对赵誉何尝不是这种心态?又要靠他壮大自己保住自己,又要防备不叫自己沉沦在眼前虚幻的宠溺中,时时保持着清醒。

    她与后宫隔绝独立开来,何尝不是一种算计。因为她知道,只有她真正一无所有,赵誉才能不设防地放心把她留在宫中。

    这样,真的很累啊……

    另一件大事,是关于苏煜扬的。六月中旬至今,黄河水患一直未曾得到根本解决,地方官员上表请求朝廷出面赈灾,赵誉命其胞弟睿王为钦差,全权接管豫南十八县的救治安抚和河道治理,因苏煜扬曾在户部,被派遣同往办差。因南湾三万兵马回京,支出粮草银钱超越以往一倍,国库不甚充盈,苏煜扬入豫后,联系各地乡绅,筹措赈灾款银,一己之力筹得十万两银并米粮五万石,解决了朝廷燃眉之急。同时,这个一直不被看好的,人言只懂风花雪月全无抱负的苏家闲人,才干终于展露,朝中渐渐有流言传出来,说苏煜扬的能力才干,超越苏家所有人,只是为了给其兄长让路,才不得不做出无意于仕途的样子。

    这些日子苏煜扬人在豫中,承恩伯世子苏煜汶日日听着这话,脸面就有些挂不住。

    六月末,承恩伯世子夫人林氏和三夫人王氏递牌子进宫探望苏皇后,福姐儿也被请了去。

    福姐儿心知林氏这次前来,多半是为了前朝那些事。她虽不愿参与,可在她的立场,并没资格婉拒这次会面。

    坤和宫里,林氏坐在苏皇后塌旁,笑望着福姐儿道:“婉柔,你爹这回南下赈灾,可有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福姐儿身上,屋里静悄悄的,等着瞧她如何答话。

    “父亲外出办差,婉柔也有听说。”福姐儿抿了抿嘴唇,一脸无辜地道:“可是他们办的那些正事,父亲怎会与我一个后宫女眷说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