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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绣了个荷包,素面无任何花鸟鱼虫图案,只歪歪扭扭绣了六个大字:哀民生之多艰!
这荷包实在有碍观瞻,阮绵绵也没好意思让王玄策挂在腰间。只别别扭扭塞过去,让他贴身放着。
“这是?......”少年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荷包上,看清上面绣着的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信仰!”阮绵绵故作高深,一本正经说道。
眼看少女粉面隐隐染上胭脂色泽,那少年便垂眸不语,只唇角现出清浅的笑意。
“阿策.......”少女杏眸扑闪,晃着那少年的衣袖,声音软糯。
“好,依你。”少年音色低缓,将那荷包纳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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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姑娘,许久不见呐。”清宁郡主执鞭走近,话里透着浓浓的不满,“看来——你是把本郡主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小郡主突然发难,猛地甩出长鞭,将将擦过阮绵绵的脸侧,带起一阵寒风。
阮绵绵当下一惊,手捂上脸,仍心有余悸。天呐,屋里待着闷,她不过出来溜达片刻,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煞星。阮绵绵简直欲哭无泪。
清宁郡主手抚着长鞭,勾起冷笑:“放心,没伤着你的漂亮脸蛋。”她靠近阮绵绵,压低了声音,冷冷威胁道:“鞭子不长眼。下一次,本郡主可不确定这蛇皮长鞭会落到哪儿。”尾音婉转,透着深意。
清宁郡主眼神阴冷,带着丝嘲弄,“这细皮嫩肉的,伤着哪儿,倒是可惜。”说话间,视线一一扫过阮绵绵的脸蛋,胳膊,脖子。
阮绵绵垂眸不语,思索对策。
语毕,小郡主往后退了几步,嘲讽道:“你我皆知,苏策哥哥非池中凡物,他日定有一番作为。”
她话音一转,似是不屑:“听闻——你是个孤女?”清宁郡主冷哼一声:“若有朝一日,苏策哥哥仕途不顺,你且如何?除了哭哭啼啼,又能做些什么?”
清宁郡主也不看向阮绵绵,只视线一寸寸扫过手中长鞭,“若你识相,本郡主不但既往不咎,往后还可做你的靠山。有何要求,也只管一并提出,但凡能满足,本郡主绝无二话。如何?”
好一番恩威利诱,清宁郡主真不愧是皇家的种。阮绵绵不由感叹。不过心中虽这样想,但面上却是万万不能显露的,除非想找抽。她低眉敛眼,语气恭敬,道:“郡主此言当真?”
“自然,”清宁郡主细眉扬起,这才正眼看向阮绵绵,“本郡主向来言出必行。”
“那好,”阮绵绵整理了一下思绪,启唇道:“民女别无它求。只望郡主通融,容我在苏公子身侧多留些时日。现已入冬。”她顿了顿又道:“短则开春,长则盛夏,民女必会离开。再不碍郡主的眼。”
几个月的时间虽有些紧迫,但勉强应该也够了吧。阮绵绵暗暗想着,其实她也怕,怕越留越舍不得走。索性倒不如定个期限,既换个安宁,也能让自己沉下性子,专注于任务本身。
若是......若是到时还不能走,那就再想法子,和这小郡主慢慢周旋吧。想到这,阮绵绵不禁有些头疼。
“不行。”清宁郡主微扬下巴,带着丝傲气,“至多月余。”
“郡主,”阮绵绵也不再退让,定定看向清宁郡主,一字一句道:“民女本就时日无多。若郡主执意如此。便是泥人也总有几分血性。左右不过一死。民女就斗胆与郡主耗上一耗。”
她放缓了语气,又垂眸道:“郡主求良缘,便多些耐性。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清宁郡主鞭子轻敲手心,略略思索了片刻,道:“便依你所言。不过——”小郡主勾起冷笑,拿鞭指向阮绵绵,“本郡主要看到你的诚意。”
“郡主此言何意?”阮绵绵不解。
清宁郡主俏生生的声音响起:“本郡主不管你使什么法子。总之,尽快搬离苏策哥哥的屋子。否则,本郡主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小郡主声音低了一调,似是警告:“京中若少了一两个孤女,想必也引不起什么波澜。如非万不得已,本郡主自是不愿如此。想必,阮姑娘亦如是。”目光锐利,平缓的语调却让人不寒而粟。
“是,谨遵郡主教诲。民女不敢违背。”阮绵绵敛眉柔声应道。
清宁郡主闻言这才离去。走廊外飘起小雪,阮绵绵心中默算,这已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七个冬天了。不过,今年的冬日似乎来得格外早。往年再过上半月左右,才飘落初雪。
来年......来年呐,不知又在何方。
阮绵绵微仰头望着半空。白雪轻盈,纷纷洒洒于天地之间,如风中起舞的柳絮,美极了。
雪落行人少,这处更是安静。此刻,似乎一切烦恼皆可抛之脑后。阮绵绵将手伸出走廊外,掌心朝上合拢。几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不期然落在手心,片刻即消融,无影无踪。
美好的事物终不得长久,她心下黯然。雪亦如人,来去不由己,只天意罢了。
雪啊,这个世界的雪,她还能看上几次?
雪在哪个世界都不罕见。可这处的雪,与那处的雪,终究不同呐。
阮绵绵越过走廊,静静伫立在空地。闭眼仰头,掌心向上,静静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