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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有些心虚地回答。实际上,在渠源学院就读的学子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家底丰厚,入学前就已经请过先生在家中教了多年的;另一种则是天资聪颖,自学也能成才。总之,要不有底子,要不就有天赋。
王玄策是属于两者兼具的。而阮绵绵就尴尬了,她两者都不搭边。只因为斐元老先生看中了‘知恩图报’这一品性,才得已破格留在渠源书院。
作为一个既没基础,又缺天赋的倒霉蛋。阮绵绵只能在勉强在吊车尾的学堂混个中下游。
骑马她不敢;射箭没力气;乐理缺天赋;文章东拼西凑;古文读都顺都难,更别提背下来。
唯一能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会写常见字的繁体版了。好歹也算摆脱了文盲的帽子。不过她那手歪歪扭扭字实在没眼看。
所以可想而知,谈到课业,阮绵绵想不慌都难。毕竟大家都还是要脸的。
“绵绵,过来。”王玄策合上书,抬头定定地望向阮绵绵。语气虽轻缓,却不容拒绝。
阮绵绵迟疑了片刻,一步一挪地走到了书案旁。王玄策不会要考她课业吧!阮绵绵慌得要死,心里不禁哀嚎:估计又得丢人了。
“绵绵,来,坐下。”王玄策站起身来,向阮绵绵轻轻招手。
阮绵绵眼含哀求地望了眼王玄策,却见他不为所动。于是乎,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乖乖地坐下。手却垂在身前,无意识地揪了揪衣裳。
书案上已经铺好了一张白纸。王玄策微抬下颌,阮绵绵顺着他的目光,拿起了右侧的毛笔。
“《洛神赋》这篇文章,你们应当刚学过不久罢。”看似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王玄策微侧着身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细细慢慢地研墨。
阮绵绵呆呆地点了点头。心里大概猜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只听到耳旁传来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写给我看看。”
阮绵绵想得没错,就是万恶的默写!沾了些墨汁,阮绵绵开始聚精会神地写了起来。不过速度却极慢。
原因有两点:一是她实在不习惯软塌塌的毛笔;二是这篇《洛神赋》她只会前面一小部分。后面的辞藻太多,她怎么也记不住。常常背着背着就乱了。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刚写没多久,阮绵绵就卡住了。
‘越’后面那字怎么写来着?阮绵绵简直绞尽脑汁。不过越急越想不出来。琢磨了好一会儿后,阮绵绵终于死心了。肩膀一沉,握笔的手也松了,侧仰着头求助地望向了王玄策。
少年指间沾了点水,慢条斯理地在书案上写下了‘轘辕’二字。
阮绵绵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又开始埋头继续写:
“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完了,这么快又卡住了。阮绵绵头低得像只鹌鹑,老老实实地盯着前面的字,希望能借此找到灵感,想起接下来的内容。反正是不好意思再求助了。
“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少年的嗓音因为变声期的缘故,低沉中略带些嘶哑,不过吐字却十分清晰。“绵绵,后面的你还能记起来吗?”
阮绵绵也不说话,只丧气地摇了摇头。
坦白说,接下来的句子她确实不会。于是默默地放回了毛笔。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少年低哑的声音再度响起,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虽然还不会背,但毕竟也跟着夫子摇头晃脑读了很多遍。阮绵绵依稀记得,后面紧接着的不是这几句啊。
不过,阮绵绵自觉记性也不大好。也就没再深想。
“我往后会好好学的。”阮绵绵哼哼吱吱地主动认错,声音越来越低。
“罢了,”王玄策立起身来,声音里藏了丝笑意,“绵绵还小。不过——”少年微微拉长了语调,“读书一事不可荒废。懂吗?”
阮绵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心里还在嘀咕着:我可比你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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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阮眠!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老发呆。”这是已经从小包子长成小少年的钟子俊。个子也比阮绵绵高出半个头了。
“我在听,你说吧。”阮绵绵缓过神来。
“你要是再这么成天发呆,明年估计就得被书院清出去了。”钟子俊小声嘀咕着。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类关系重大的事情,阮绵绵一向耳朵尖。
“欸,子俊,我问你。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阮绵绵一头雾水,“为什么书院要把我清出去?不是一共要念上七年吗?”
“怎么,你来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书院的规矩?”钟子俊显然也很惊讶,眼睛都快瞪圆了,“我还当你不想再念下去了呢。”
书院有什么规矩?这是阮绵绵此时最想知道的事。于是赶紧追问。
在钟子俊细致地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