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南英还是浑身一震。

    她年岁小，行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算不上短，可是还不曾遇到过孕妇产出死胎的情况，只在年幼学医时听百里霜师傅说起过。

    “是。”陆岚风点点头，身为太医她更伤痛于亲眼目睹这样的后宫悲剧。

    这背后涉及到后宫怎样的阴谋诡计，谁也不知道。只是为了争权夺位，竟然要牺牲一条生命。

    这对从未涉足皇宫阴私的陆岚风来说，实在是个极大的打击。

    “先起来。”顾南英将陆岚风扶起，又继续追问道，”孩子呢？”

    相比于太医院担心被怪罪牵连，顾南英倒是更想看看那还未曾见到这世界便已经胎死腹中的小公主。

    “还在产房内，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王充容一直出血不止，恐怕性命也是难保了。”陆岚风一直守在长信宫，只是她并未曾替妇人接生过，也不懂这些，出了事最终还是得靠着朴太医和孙太医二人。

    顾南英皱着眉往产房的方向走去，她刚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重地她几欲作呕。

    虽然她没有开启“闻香识人”技能，但是在获得这个技能之后她的嗅觉就比旁人要灵敏许多。

    还未踏进里屋的时候她就隐隐闻到了这股味道，只是里屋内有燃艾草的味道反而遮掩了不少。

    “娘娘，还是别进去了吧。”兰芝担忧地看着想要呕吐的顾南英，从腰间取下香囊放到她鼻尖，清凉的薄荷香迅速占据鼻间，将血腥味驱赶出去。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兰香看着出现不适症状的顾南英，一脸急切地说道：“瑾昭媛娘娘，您都走到这了，就进去看看我家娘娘吧。若是她有个万一... ...”

    顾南英冷冷地瞥了兰香一眼，脚下却还是坚定地踏进了产房。

    里面忙忙碌碌地产婆还有宫女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显然是太医们下了命令要求先将死胎的事情守口如瓶了。

    顾南英没有先去看王充容，反而是走到一旁去看那个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的死胎。

    那个孩子一动不动地被包裹在红色喜上眉梢加厚夹棉丝制锦缎包被中，看起来和正常的孩子无异，只是脸色铁青，也不会有啼哭声。

    她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刚出生的孩子容貌还没有长开，可是顾南英却觉得她和王充容极为相像，眉清目秀的。说不上缘由，她甚至还觉得这个孩子有几分像自己。

    其实也不奇怪，她跟王沁语原本就是表姐妹，孩子有几分像她也是情理之中。

    兰芝轻轻扯了扯顾南英的袖子，不忍再看那个死去的女胎：“娘娘，别看了。”

    顾南英伸到一半的手停留在女胎眼睛的上方，从张开慢慢收紧，她快速起身往王充容的方向走去。

    只见王充容脸色灰败、痛苦不堪，用摸额裹住的发丝都汗涔涔的，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口中还不断呻吟着，声音细小而微弱，呼吸浅而快，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

    “娘娘，瑾昭媛娘娘来了。娘娘，您醒一醒！”兰香扑到床榻上，却不敢压到王充容身上，激动地向她说着，但又怕自己声音太响惊扰到了自家娘娘。

    ☆、第三百零六章 可以一救

    似乎是察觉到了兰香所说的话，王充容失去焦距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些神采，细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南英，青灰的面色也好转起来，口中除了咿咿呀呀毫无意义的呻吟外，终于试图开口说出话。

    “阿英... ...来了... ...啊。”

    顾南英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王沁语这么称呼自己了，心中觉得突兀，但是看在她身体极差的情况下也不予计较这些细节了。

    她扫了一眼还在后面清理王充容下体的产婆和宫女们，说道：“你们都下去。”

    待屋内不相干的宫人都离开后，顾南英这才走近床榻，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与她记忆中高贵优雅完全不同的女人，问道：“你在信里说，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孙红玉。此话当真？”

    听到顾南英的问话，王充容惨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她扯了扯嘴角，觉得心慌胸闷地越发厉害了，却还是开口回答了顾南英的问题。

    “是... ...可惜还没有证据。”

    “你早知道会有今日，便一早写好了信。等到察觉自己挨不过去了，便让兰香拿着信夜闯钟粹宫。你就是笃定了本宫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关于孙红玉死因的线索，是也不是！”

    “是。”王充容虽然虚弱，话语却依然坚定。

    即使此刻被顾南英揭穿了自己的心思，她也没有一丝否认的打算。

    “王充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宫！”顾南英气极反笑，她早该算到以王沁语的长袖善舞，如何能够让人轻易害了孙红玉而不自知。

    她早该知道以王沁语的自私，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