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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喜怒无常,琢磨不透。且不去管他是老齐还是小齐,是张三还是李四,拿回印信要紧。“我们是来取回龙腾帮九江分舵的印信的。我听人说,印信是夏春风带到贵庄,暂时寄存在这里的。”
“就为这事?”
“就为这事。”
“这个好说,我这就派人去取,滕帮主请里面稍坐。”齐山河挥挥手,两名小童抱起瑶琴,挪开琴桌,腾出道来。
滕嘉玉率众人进了敞厅。厅内室雅器洁,铺陈得十分舒适,看来这个齐山河颇懂得享受。滕嘉玉和滕允文落了座,陈达海带人在一旁侍立。齐山河轻轻拍了拍手,两名绿衣少年奉上茶来。滕嘉玉有些口渴,端起茶杯,碧绿的茶水,上面些微泡沫,泡沫中间浮着一朵小小的白花。滕嘉玉将茶杯端至唇边,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旁边滕允文的拐杖急急地在地上轻敲两下,滕嘉玉会意,放下茶杯,一抬头,齐山河歪靠在椅子上,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似是已经洞悉她心中的念头。
滕嘉玉尴尬地摸了摸辫梢,随便找了个话头,“没想到齐庄主这么年轻。”
齐山河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眼睛不抬,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是也很年轻么?”
“我?我只是新任帮主,你却是老庄主了。”
齐山河笑了起来,“先父过世时我还在襁褓之中,从那时起担任万盛山庄庄主,迄今已有二十五年了。唉,时光荏苒,岁月催人老啊!”
滕嘉玉微微一笑,随口说道:“齐庄主年少有为。”
齐山河淡然说道:“什么年轻有为,不过是会投胎罢了。我这个位子,有些人一辈子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可对我来说,生下来就是庄主,死时还是庄主,无趣得很。人生如梦,早醒晚醒而已。”齐山河脸上现出深深的落寞,“想必你也有同感吧?”
“齐庄主思虑玄远,这些我都没想过。”她哪有功夫去想这些。龙腾帮上上下下,包括她死去的爹,都对她寄予厚望,她唯有尽心尽力,力挽颓势。从她接任帮主至今,日思夜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逼到眼前,不得不为之。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她运气好,没出大错。
如果让她选……滕嘉玉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想起上元节从京城回沅江路上种种,她选了人家,人家却没选她。人生如梦,早醒晚醒而已,早醒早解脱。滕嘉玉一抬头,齐山河笑容诡异地望着他。滕嘉玉倏然而惊,这些无谓的念头,还是早早打住为好。
印信取来了,一个四方的绿布包袱。滕允文接过,打开仔细查看。四方盒子里装的,正是龙腾帮的黑石印章,一枚阴阳间文印,龙纹为底,上刻九个篆字:龙腾帮九江分舵印,另一枚是七字隶书,九江舵主曾焕为,是九江分舵舵主之印。滕允文冲滕嘉玉点点头,复又收好包袱,背在背后。滕嘉玉谢过齐山河,便起身告辞。
齐山河亲自将他们送出庄门。
事情办得顺利极了,一定是她爹在天之灵在暗暗助她。滕嘉玉站在庄门外大槐树下,抬头望了望天,天色青碧,西边几抹红霞,时候不早了。“齐庄主,请留步……”滕嘉玉话音未落,腰间一轻,脖子一凉,她腰间佩剑的剑刃凉冰冰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嘉玉!”
“什么人?”
几名护卫刷刷拔出刀来,陈达海一声唿哨,埋伏在庄前的龙腾帮帮众呼啦啦涌出来,弓弦拉动声响成一片。滕允文急忙喝道:“大家不要乱!有话好说,切莫冲动!”
齐山河嗤地一声冷笑。
滕嘉玉侧眼看去,来人满身风尘,一脸疲惫,气度却雍容华贵。“你是滕嘉玉?”
“正是。”不知为何,滕嘉玉心中并不害怕,她直觉来人不会伤她。“你们,都退下!”她喝令道。陈达海打了个手势,弓箭全都放下了,刀刃也都放低,龙腾帮众人个个如弦上之箭,浑身紧绷,眼睛盯着滕嘉玉脖子上的长剑,随时一触即发。
齐山河双眼闪亮,越过陈达海走上前来,惊叹道:“这位可是展翾展大人?在下齐山河,久闻展大人轻功独步天下,剑术精妙绝伦,双绝并称,在下仰慕已久了。”
来人正是展翾。展翾瞟了一眼齐山河,目光凌厉,带着一丝寒意,齐山河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展翾对滕嘉玉说:“是你派人沉了我的船,杀了我的手下,劫走了公孙先生?”
滕允文抢先答道:“这是哪儿的话?这位展大人,怕是误会……”
展翾剑尖轻颤,滕嘉玉脖颈上一阵刺痛。“你说!”
滕嘉玉脖子硬着,一动都不敢动,说道:“不是。”
“龙腾帮的人已亲口招供,你还想抵赖?”
滕嘉玉镇静了一下,说道:“展大人,你听我解释。先父十年前金盆洗手,立下我龙腾帮帮规,第一条便是不得与官府为敌。父命重如山,帮规大过天,嘉玉并不敢违抗。我这次到石矶湾是来铲除叛徒,清理门户,一共带了一百九十八人,这些人与我同进同退,我敢保证不是他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