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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羊肉你嫌膻,不吃,牛肉不腥不膻,你也不吃。小蝶一个官家大小姐,都没你这么难伺候。她跟着我们,从京城到杭州,一路上不论粗细咸淡,有什么吃什么,早起晚睡,什么苦都吃得。”

    周品彦毫不介意,淡然说道:“我哪里比得上你的心上人。”

    “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你牵挂了她一路,夸她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天上的仙女也没她好看。我只说了一句,世上还有别样的美,你就不愿意了,不停地讽刺挖苦我。你还说不是?”

    他牵挂了钱小蝶一路?他什么时候说过钱小蝶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他什么时候讽刺挖苦她了?还不停地?这些都是哪里冒出来的,宋予扬无奈地笑道,“她真的不是我的什么‘心上人’。”

    “你不喜欢她?”

    “小蝶人长得漂亮,心地单纯,性格直爽。身为官家大小姐,却一点儿大小姐脾气都没有,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我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喜欢是喜欢,心上人是心上人,两回事。”

    “就是一回事。”

    宋予扬懒得多做解释,说道:“她是徐一辉的心上人,一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横刀夺爱?”

    “徐一辉?就是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黑黑的粗汉?”

    宋予扬哑然失笑,“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儿了。‘黑黑的粗汉’,说得一辉像个烧炭的。”

    “你还挺重义气。”

    宋予扬笑问:“你呢?你有心上人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宋予扬笑道:“你问我不是多管闲事,我问你就成了多管闲事?”

    周品彦横了他一眼,“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明明是你自己忍不住,先提钱小蝶的。”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宋予扬说不过她,便信口诌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上人,肯定不能像我这样,勉强算半个君子,他得是个囫囵个儿的君子,为人雅重,不苟言笑。对了,他还要轻功盖世,这样你们俩才能比翼齐飞,对不对?”

    周品彦嘴角微微一撇,说道:“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你肯定在想,男飞贼和女飞贼。”

    宋予扬大笑,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想过。”

    风暖莺娇三月天。周品彦喜欢坐船,宋予扬便去浦阳江边雇了船,一路顺流而下。浦阳江两岸春花遍开,当此美景良辰,宋予扬不禁心怀大畅。

    周品彦坐在船头,指着岸边说:“据说当年西施就在这江边浣纱,惊了水中的鱼儿。要是你的钱小蝶也来这里蹲上一蹲,鱼儿见了,也要羞得沉入江底的。”

    宋予扬又好气又好笑,“你说话别那么刻薄,小蝶又没惹你。”

    “我明明是夸她美得沉鱼落雁,怎么刻薄了?”

    宋予扬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分辩,换了话题,“你说你师姐很厉害,那你师父岂不是更厉害?”

    “当然。”

    “看你人挺斯文的,怎么会做飞贼呢?你以前说过你娘过世了,是你师父把你抚养大的吗?”

    周品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宋捕头,你这就开始审贼了?”

    “你多心了,我只随便问问。”宋予扬早就打消了从她那里打探飞贼行的念头,只是想多了解她,可是她戒心满满,寻常的话,都变成了尴尬。

    “等到了杭州,你我就各走各的。你做你的捕头,我做我的飞贼,何必多问?”

    宋予扬噎了半天,细想确是这个道理,本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他又何必庸人自扰。他点头道:“说的也是。”

    傍晚,艄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船靠岸边歇了,艄公下船去附近村里买些食用的东西。宋予扬也上了岸,坐了一天的船,骨节都僵了。岸边一丛丛低矮的灌木,再往里走,一株山芙蓉开得正艳。宋予扬闲来无事,便爬上树,从树梢头折下一枝。

    周品彦拿着一根鱼竿坐在岸边垂钓。此处江阔水平,水流深缓,船泊在东岸,西边彩霞满天,夕阳将落未落。宋予扬驻足观赏了一会儿,慢慢地走了回来。

    “晚上有鱼吃了。”

    周品彦没有回头,“我钓着玩儿的。”

    宋予扬走去蹲在她身边,鱼篓空的,她一条鱼都没钓到。宋予扬笑道:“鱼儿见了你,都沉底了。”

    周品彦转过脸来嗔道:“我有那么丑么?”

    宋予扬哈哈大笑。

    周品彦说:“你这人,小心眼儿,报复心太重。”

    这说的分明就是她自己嘛,宋予扬摇头笑道:“你这叫先下嘴为强。”

    晚饭后,二人早早睡下。周品彦睡在船舱,宋予扬和艄公一个睡船尾一个睡船头,艄公很快响起鼾声。江风渐凉,从北边吹来,带着一丝隐隐的花香,是那枝山芙蓉,周品彦顺手把它插在了舱门边上。宋予扬躺在船板上仰视苍穹,淡云疏星,月弯一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