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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远远的听见马蹄声,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他努力去辨认那孤零零的瘦小人影。路过肖程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顿,停下了。

    刚刚的激战里穆凉被不知谁的□□捅了个对穿,不知道是伤到了哪,呼吸都疼。他侧着身躺着,喉咙愈发觉得堵,他努力想翻过身子让自己好过一点,但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苦笑,本想别开这一幕,想不到天意如此。

    白莫显然在两个人之间纠结了一番,然后就近蹲下身去扶了肖程一把,她伸手揽住他的腰,小心的避开了他身上的刀口,肖程伤得真的不轻,整个人虚弱的挂在她身上。白莫不高,很瘦,拖着一个人高马大肖程显得步履维艰。她嘶吼到喉咙都沙哑,她在喊人帮忙。她头一回来战场上,一定吓坏了吧。

    穆凉只是瞧着,胸腔里很难受,呼吸都不自觉地停滞了。他若是能动,定然要狠狠给自己一巴掌了,不知自己在瞎想些什么。不必说,肖程有了心悦之人不会再与他争抢什么,说得再明白些,穆凉自己都知道,白莫如今是有把他搁在心上的,虽说不知道能搁多久。

    他就自顾自的跟自己较着劲,当然,他也远远没到无人搀扶那般凄惨的境地。随后赶到那孩子年纪很小,看着只有十二三岁,大概是军营里的预备兵。那孩子看穆凉伤得重,想伸手帮他起身,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最后思想斗争完,他从背后揽住穆凉,试图去扶穆凉的肩膀。

    “别……”穆凉低声说,“疼……”

    那孩子马上就松了手,穆凉的血本来就流的厉害,被颠了一下血直往外涌,他吃痛的叫出声。脸唇又都是惨白,那孩子就更不敢乱动。

    “扶这边,那边使不上力。”穆凉抬抬没受伤的胳膊,咬咬牙借着力半坐起来。

    当他慢吞吞的挪回营地的时候,肖程已经包扎过了,正捧着杯还冒热气的水。

    分明是征战沙场面不改色的大将军,怎么还娇贵起来了——

    染了半身血的白莫正四处张望着,瞧见穆凉的时候似乎明显松了口气。后者也不自觉的呼出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下,眼前一黑他就开始陷入昏迷。

    紧接着是持续的高热,伤口溃烂。条件有限,创口是又贯穿伤,他既不能躺也不能趴,虽然清醒的时候极少,但即使是昏睡中也会难受的哼出声来。他伤得重,又不得不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肩膀下面硌出一溜乌青。

    天气湿热,伤口极易出现炎症,他的烧又退不下去,恶性循环一般。这样的伤足足拖过了一整个酷暑,才堪堪开始收口。穆凉退烧的时候接近秋初,长期的昏睡让他头脑一片混沌,连手指都操纵的不顺畅。

    早在三个月前肖程就已经可以带兵操练了,穆凉无意拿自己和肖程的伤做比较,战局残酷,他们都是值得被救治的人,那么白莫去救谁都在情理之中。他先前想回避,只不过是看厌了白莫的背影而已。

    他无爱无恨,不喜不悲。只要他半点都不回应,等白莫的那些愧疚、怀旧等等情绪全都退却……他和白莫从始至终就只是一对主仆而已。

    穆凉偶尔出门走走,在炊事班门口遇见了那个小孩,他抱着柴火,一根一根的往灶里填,显然不得法门。

    那孩子叫会海,名字是军营里哪个前辈给起的,本来的小名叫二蛋,一样的名字数都数不过来。

    他没上过战场,家里太穷了才让他来当兵给两个弟弟赚些口粮。他还太小,连□□都举不动。

    穆凉赏了他些银钱,又提拔他跟着炊事兵学些有用的,好歹也算得上是救了他一命,报恩而已。

    穆凉昏迷的日子里,白莫来没来过他不知道,也没去问。不是他的,求也求不来。

    穆凉是主帅,一连四个月的伤病让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副帅肖程身上,不过他也的确把军营领导的还不错。吐蕃驻地的巡逻兵少了近一半,看得出他们也大大受挫。

    这日他一路散步到校场,士兵正在操练。高台上肖程站着,一丝不苟的看着台下的士兵。穆凉就从站的极齐整的队伍里穿过,时不时指导一下正路过的士兵。走到高台前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若是在平常,他稍稍借力就可以翻身上去了。

    肖程蹲下身又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将军休养的如何了?”脸上带着一贯爽朗的笑意。

    “已经无碍了。”穆凉把手收回袖子,对肖程稍稍欠身。

    “前些日子将军抱恙久睡不醒,殿下把大夫都换了四五回,若是将军再不醒,殿下可要回京亲自去请御医了。”

    “穆某体弱,叫人担心了。”

    “只可惜皇上念她念得急,已经回京去了。只怕再过月余,我们也要换防回京了。将军昏迷期间,起初吐蕃还派小队人马来试探过,都有来无回,近月来连兵都撤了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