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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倒没什么,恐怖的是箭尖,全是倒刺,插进来的容易,再拔出去却无异于抽筋扒皮。这会儿被抓着转圈,像是生生把臂膀下的肌理活活捣碎一般,疼的让人发指。

    方才那箭靠着与小臂间的短短连接,轻松扯动穆凉,倒刺丛生的箭尖都没有离开皮肉寸许。

    穆凉死死咬着牙关,齿间咯咯作响,最后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体还是没力气。穆凉在黑暗中摸了摸身侧,发现自己置身于粗木牢笼里,四周还盖了黑布,一点光也没透。

    他本就不大清醒,拉着牢笼的马车又摇晃的厉害,让他极度想吐。

    他强忍着难受,在笼子里浑浑噩噩了一阵儿。马车似乎是找了个还算繁华的地方停下了,紧接着有人掀开了牢笼外的黑布,汹涌刺目的阳光迅速从笼子的缝隙涌进来,刺得穆凉睁不开眼睛。

    他抬抬胳膊要掩住久不见光的眼睛,却小臂一疼,是有人扯住了钉入他小臂的箭上的绳子。

    踉踉跄跄的被拖着下车,又被拽着绳子塞进阴暗的柴房锁在角落里,穆凉仰着头靠在四面透风的墙上,失血带来的疲惫叫他有些不堪重负了。

    方才领头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其实并不想死。”

    穆凉苦笑,他当然不想死,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徒,也有在渴望着被原谅,更何况他呢。就像方才,他手里分明是有刀的,却没有用来自裁,而是反抗。

    或者说,他骨子里是带着一点清高倨傲的,他舍生忘死地为□□征战那么多年,没有声名利禄加持也就罢了,却总也不该如此狼狈的枉死在自己手里。

    两颊烧得厉害,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穆凉熟悉且清楚这种发炎带来的低热。

    一根锁链连着四个扣环,将他的手腕脚腕锁在一起,整个人保持着疲惫扭曲的姿势。他想把胳膊搭在膝盖上小憩一会儿,可一只胳膊被生生挫断,分毫都腾挪不得。

    况且四肢不论哪一个稍稍用力,都牵动另外三个,总之无论如何也如不了他的愿。

    穆凉仰头笑笑,还是死了好,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只是,还得再等等,等回了京,等见到她,等赎点儿罪,就心安理得的去死吧。

    下辈子谁也不亏欠,不必为谁尽忠,无关与谁情爱,从头再开始。人还是人,不是怪物,不是牲口。

    昏昏沉沉的半昏半睡过去,还没来得及完全沉浸在美梦里,就被门口的亮光刺醒了。逆着光,穆凉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从熟悉的体态,他也已经判断出这人是谁。

    可他已经丢弃了自己的忠诚,不再拥有站在她身边的权利。他垂着头,试图对耳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可当她嘶吼着对身边人喊,“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的时候,他居然觉得眼眶一热,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他原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不会痛的。原来有人护着是这样一种感觉,有点暖,可又很疼,他恨自己的背弃和懦弱,也恨自己心软。

    白莫凑近了放软声音问他,好像带着莫大的期许,“他们都说我母妃是你杀的,你告诉我,不是,对不对?”

    穆凉费力的抬头看她,动了动苍白的嘴唇,眼眶不知道是烧的还是疼的,通红一片。干咳破音的喉咙动了动口型,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却又清晰的传递出四个字:“是我做的。”

    “……不是你!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白莫犹豫片刻,状若痴癫的开始嘶吼,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姿态狼狈至极。

    穆凉动动唇角,似乎很是费力的扯出一个笑来,沙哑着嗓子诘问,“如果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跑?”

    白莫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颇为恐惧似的向后爬了两步,然后狼狈的用全是灰的手擦了擦眼泪,擦的整张脸都灰蒙蒙的。

    柴房安静了一会儿,白莫狼狈挣扎起身走了。

    然后就是真的安静了。

    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怎么的,好像心底特别疼,比身上的伤还疼。没有什么,比亲手背弃曾经誓死拥护之人更让人感到痛苦了。

    穆凉觉得自己需要一点东西来麻醉心思,于是他动了动小臂上的箭羽。

    血液汩汩而下,每动一下箭羽,便能止住一瞬心中的杂乱念想,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他甘之如饴。

    失血过多会冷,可发炎引起的灼烧感也并不好受。从耳后到颈侧都是燥热的,可总感觉后背一片冰凉直冒冷汗。他熟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