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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来,只是沉默着摇摇头,不发一言。

    月赤察儿便不多问,只道:“我先送公主回去,再向燕王报个信,殿下还惦记你呢!”

    “不,送我去额吉那里。”

    他点点头应了,叫过了宫车,把我扶上去,便催着车马行起来。

    我靠在车里,身子跟着车子一晃一晃,眼睛却盯着帐帘出神: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忽必烈,这事似乎再无商量的余地。眼下,连安童的相位能否保住,都成了问题。他若成了白身,更遑论尚主一事。忽必烈将我许给曲律的斤,为的就是安抚西北,对他而言,将我远嫁远比留在朝中更为有利。而嫁给安童,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安童为他效忠还来不及,还需要他用亲女儿来拉拢吗?若是这样,这个女儿便养的毫无价值。

    念及此,我心中愤懑不已,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我用力揩掉,不让眼泪落下来:这个父汗平日里对我百般宠爱,为何到头来竟这般无情?难道女儿生来只是服务于政治利益的工具吗?这些利害关系我心里明白,但让我心甘情愿地服从,我做不到!

    该怎么办?我紧紧捏着拳头,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纵然想留在朝中为忽必烈建言,可朝廷并非没了我就不转。此事全看忽必烈的心情。如今,我根本没资格跟他谈条件。

    带着一股杂乱的念头下了车,见我过来,女孩儿都远远地迎上前,将我扶住。让月赤察儿先回去,而后便往察必的寝殿走。她的大侍女塔娜扶着我,忍不住将我打量一番,忧心忡忡道:“公主脸色这么差,身体可还舒服?您这边不自在,大哈屯心里也着急,这不,都急得病了。”

    “额吉病了?”我霍然抬头,追问道,“可还严重?”想到她可能的病因,心里越发难过愧悔。

    “公主进去看看罢。”塔娜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心下不安,脚步又快了几分,身体无力,还是女孩儿扶着我,才一路走过来。进了寝殿,便急冲冲拐进内室,察必正靠在榻上,沉默地望着我,她脸色枯黄,双目也有些凝滞,全无神采。

    我心里一酸,忙跑过去,腿脚一软,直接跪倒在榻前,勉力撑起身子,抱住她的腰,泪水由不自觉地流下来:“额吉还好吗?额吉是为女儿担忧吗?”

    她只是漠然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和脖颈,却不把我揽入怀中,只问:“你的病怎样了?身子刚好,便敢激怒大汗了吗?”她的指尖从我脖子上划过,却毫无温度,话语也带着明显的疏离感。

    我心里一慌,抱着她胳膊,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女儿身体无碍,女儿怎样都没关系。万望母亲保重身体,不要为我忧心着急。”

    她淡漠地推开我的胳膊,嘴上冷冷道:“你这个目无君父的孽子,都不顾念你的父亲,还会想着你的母亲?我怎敢指望你挂念!只是我苦心养你疼你,却都用错了心!”

    听这话语,我一时愣怔,而后心中大恸,悲伤和绝望几乎把我击垮,我抱着她胳膊,急惶惶问道:“您难道不要我了?只因这一事,就断了母女情分?”

    她却不说话,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我怔怔地望着她,一颗心仿佛坠下了深渊,沉沉的坠下去,胸闷无比,一口气便喘不上来。一时心慌,觉得心跳得几乎要裂开,捂住胸口,浑身打颤,扶着坐榻艰难地呼吸起来。

    如果这样死掉,未尝不是好事,我不争气地想着。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软了半边。

    ……

    待我再清醒过来,却见察必搂住我,几乎哭成了泪人,身边的太医长出了一口气,女孩儿们也高兴地流下了眼泪,忙忙给我递上热水巾帕,喂我喝水,给我擦脸。

    我抬起眼皮,漠然看了诸人一圈,又无力地落下,一时心丧若死:短短几天,这个身体怎么又糟蹋成这样?

    察必流着泪,一遍遍抚着我的脸,口中叹道:“生了这么个女儿,真是我的罪业。从小便疾病缠身,好容易养活到大,稍稍省心,却又鬼迷心窍,和父亲较起劲而来!还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流泪不止,女孩儿们纷纷上来解劝:“公主刚刚好转,大哈屯便不要再说了罢,公主听了会难过。”

    闻言,我翘翘嘴角,露出个苍白的笑容:“没关系,额吉若心里痛快,何妨多说两句?我早已是目无君父的孽子,还差这点罪名?”

    塔娜听了,急的跟我使眼色:“公主别说了!”察必听了一时气噎,眼里含着泪,怔忪着说不出话来。

    我身上难受,脑子却十分清明,心里又生出几分快意:我从未认为自己做错什么。我也不是为人所用的工具。你们一个个用父母恩义逼我,我便怕了吗?口上满是孝悌伦理,为的却不过是自己的私心。

    心里这么想着,对察必的愧悔也淡了几分:她和忽必烈若作真心爱我的父母,我何尝不愿承欢膝下?我也不会为了一个“孝”的名义,便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报偿父母的恩情,我自有选择。

    我语气强硬,察必倒软了几分,只是抚着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