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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今天我又回到开平,佛道纷争也告一段落,是以今日酒喝得格外多,察必虽在一边劝着,却也不忍拂了他的兴头。
桌上摆满了菜肴,虽也有我喜欢的青菜类,但今天身体格外难受,胃如火烧,只喝了一小碗米粥,就什么也吃不下。只盼望着宴席早点结束,好去休息。然而,那几个汉子可真是放开了喝,丝毫没有散席的意思。
真金在一旁关照着我吃饭,见我明显不太对劲儿,就叫来察必的侍女塔娜,送我回寝殿。
我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当时浑身无力,脚底像踩了棉花一般,应是侍从把我抱到了毡榻上。自己的症状大抵就是热伤风,明明体表烫的很,却感觉浑身发冷;头痛至极,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辗转穿刺;最难受的是,胃涨得厉害,恶心难忍。
吩咐下人撤去了房中的冰,甚至加了厚被,依旧是感觉冷,胃里翻滚着,我在毡榻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虽痛却十分清醒。想着我在和林的那一阵儿,也是天天跑步骑马锻炼的,身体却还是虚弱,看来体质的改变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身体不舒服,心情也极度恶劣,连带着憎恨起这副身体来。想有个亲人作伴,大家又都在欢饮。塔娜等人虽叫了医官,也煮好了药,可我刚喝几口,被这又苦又酸的药味一激,连带着把那碗米粥都一同呕了出来。塔娜又急又怕,想去叫我额吉,我想她来也是无益,便拦下了她。
呕吐过后,胃里的不适感减去很多,不似刚才那么恶心,我躺在被子里,又喝了点热水,昏昏沉沉的,总算有了睡意。见我不再折腾,侍女们这才松了口气。
待我再醒来时,夜已全黑,我口中干渴,爬起来找水,却被人扶住,又按回榻上。
“哥哥?”看着身侧的真金,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他肩膀上,递了一小杯早就晾温的水给我喝下,见我缓和了些,才同我说话。
“渴了也不愿意叫奴婢,还要自己动手找水?”他抱了我一会儿,又让我平躺在榻上。
我脑子不甚清醒,听了这话,还愣了一阵儿,而后才想起:我穿越过来,却并未习惯公主的身份,有些手头的事儿会不自觉地自己去做,并不支使下人。回想我在大学的时候,每次生病,只要不太严重,再难受都是默默忍着,不愿和室友说。那时也只是睡一觉就能熬过去。现在这身体虽娇生惯养,却是这般脆弱。
看了真金在身边,心里很熨帖,心情好了些,加之也睡了一会儿,便不那么难受了。真金见我脸上有了笑意,脸色也和缓了些,刮刮我的鼻子,又在我额头上抚了几下。
“阿爸额吉他们还在喝酒?哥哥怎么不和他们一道呢?”我躺着仰面看他,问道。
“他们喝得天昏地暗,已经被服侍着睡下了。我不知你怎么样了,特地来看看。”
我不经意一瞥,却见榻边小案几上多了本书,旁边还有烛灯,便问:“哥哥你在我这里呆了好一阵儿罢?天也晚了,早些回去。”
真金笑了笑,也倚在榻边:“不急,咱们兄妹好久没见了,你要不难受,我再多陪你呆会儿。”
他看了看我,又道:“不要觉得不安。生病的滋味我知道,总希望有人在身边,就算不说话也好……觉得这样就有个依靠了。我小时候常闹病,也多希望有人陪着。可那时阿爸额吉总是很忙……”
他说完,怕扰我休息,便不再开口。我俩就这么静默着呆了半晌。我半闭着眼躺着,真金坐在榻边看书,虽然无话,却都很自在。
不多时,却听外面有人叫门,真金差人去看,来者却是安童。我一时也没有睡意,就让真金唤他进来坐会儿。
蒙古人不像汉人那般保守,并不讲究男女大防,何况安童本是我表哥,彼此年纪又不大,夜来探视并不算什么。
安童问了问我的情况,见我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真金又问那木罕和霸突鲁夫妇,安童都道睡下了。小哥俩这才省心。
今晚折腾了两个哥哥前来探视,我很是过意不去。他们见我好多了,怕扰了我休息,便相约离去,也好好说说体己话。谁知我精神头又回来了,便道:“你们若是不困,就再坐一会儿,要不我也睡不着。你们聊你们的,我只在一旁听着,并不打搅。”
真金听了点头,便留下安童。问问他家中诸事,弟弟妹妹们可还好,又提起别速真,嘱咐他下回一定要带来。
看得出来,两人感情很好,话也投机,安童虽性情沉默,但跟真金很说得来。比起那木罕,他显然和真金更为亲近。也许是真金年龄大一些,脾气也温和一些。而后,我才知道,更大的原因是二人都倾心汉学。安童在家,也有儒士来指导他功课的。聊着聊着,真金就开始考校他了。
二人似乎把这当成了娱乐活动,还你说上句我说下句的,不亦乐乎。真金打开了那本书,随意翻到一页,念到:“人有不为也——”
安童很是自信,朗声答道:“而后可以有为。”
“大人者,言不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