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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几年的那次旱灾,她的亲生父母逃到李家庄把她丢下来,如果不是父母抚养她,她早就成了饿死鬼!
“你们真是奇怪,我们两个自觉自愿的事情,怎么说是封建残余呢。完全可以说是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产生了革命感情,惺惺相惜然后自愿结婚嘛,唉,这算不算是新式婚姻啊?”
二癞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觉得不对,“你这是,你这是被洗脑了,对,你一直被当成童养媳对待,心里以为这是正常的,但是你没有见过正常人的生活!难道他们家没有把你当牲口使?让你推磨?犁地?”
“我知道有一家生了女儿立刻扔进尿壶里,还有一家把女儿卖了两筐红薯,不知道进了哪个脏地方。我现在能吃上白面,还能赶集。”而她现在过得跟亲生女儿没有差别,出远门爹娘给钱给物,完全不担心她会跑了好好的对待一个人,那个人为什么要跑?将来破旧立新忆苦思甜的时候她也要这么说!
二癞蔫蔫的,他知道村里有些人磋磨儿媳妇就是让她去牲口棚,让牲口养肥膘,儿媳妇推磨去。可是看明言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杨,健康向上的样子,也就知道是没有受过什么磋磨的,他去明言家还以为明言是家里的女儿呢!
于是他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明言和前世的老朋友,现在的好朋友二癞告别,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坐火车要将近两天的路程,车票就是不小的一笔钱,所以这个年代的人,如非必要,不出门,一般出门的都是探亲,或者出公差。
这次她幸运的买到的坐票,卧铺必须有单位的介绍信才能买到,她一个农民是想都不敢想的。坐票也很好!她坐的位置是个两人坐,面前一个小桌子,放置四个厚实的瓷杯,她靠窗坐下,火车上的人天南海北的都有,各式各样的口音在一起说笑。穿的却都比较厚实,不愧从北方发来的火车。
这个时候民风淳朴,即便不认识的人也互相唠家常,可李明言对面的两个男人却有些奇怪,两个袖着手,眼睛半眯着,仿佛在放空,可是李明言知道他们一直在注意周围的情况。
原因是隔壁刚上车的老农看到陶瓷杯子有些喜出望外,并大声表达初次坐火车的喜悦:“火车真好!还有杯子叫喝水,俺家里都是用瓢喝凉水。”
嗓门颇大,车厢内不少人听见只是善意的哄笑,唯有对面那个稍微年轻的男人,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乡巴佬”。
另一个男人明显稍微稳重一些,半眯的眼睛睁开,斜瞪了说乡巴佬的男人一眼。
于是两人有重新归于安静,李明言百无聊赖,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挂在车窗旁的挂钩上,开始玩手机。她是什么都想买,可是余钱所剩无几,想想擦屁股还在用土坷垃就难受。她现在洗头发只能用肥皂,发梢焦黄焦黄的,洗脸也用肥皂!还不如不用,洗完脸干的起皮,她就偷偷的买了保湿的抹抹。
她伸出左手一直看着手机,在外人看来就是大拇指一直在手心里划拉,李明言将能想起来的东西全部在手机上搜索一遍,见对面的两个男人拿了报纸遮住脸在看。也在手机上输入报纸,一大堆看不懂的文字映入眼帘,李明言对手机显示的是汉字深感庆幸,本来就不怎么会用手机,再出来个别的语言,那这宝贝估计要废弃在她的手心。
下一站,这种无聊的状态就有了变化,一个穿着带着补丁的中山装的老大爷上车,左顾右盼之后,坐到了李明言身边的位置。
李明言友好的冲大爷笑笑,又埋头研究自己的手机。
大爷却不甘寂寞,非常有攀谈的心思,先是问现在几点了?李明言看向火车车厢门口的钟表,回答说四点十分。
大爷一手伸平,另一只手再手心虚画几下,问:“姑娘这是练字呢?你家里也有扫盲班不?”
这位大爷看李明言的穿着,想必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又是个女娃子,一只手一直写写画画,面前还摊着报纸,还以为这姑娘勤学不倦,照着报纸描字呢。
李明言收起手机,真正的拿起报纸扫了一眼,说:“是啊,大爷,你这趟也是探亲的?”
大爷一笑,神秘又自得,“我那亲戚探不探都行。”却不说到底是干嘛的,想让小姑娘猜。
对面的两个男人也支棱起了耳朵,报纸都压低了一点,李明言余光看到了,也不去管,搞得神神秘秘的也好,路上清静,这大爷倒是挺有意思,比她年级还小点,看着还是健康的很呢。她听说有一种人是火车爱好者,专门以坐各种型号的火车为乐,就猜道:“专门坐火车的?”
大爷摇摇头,以手遮口,悄声说道:“来吃饭的!想吃口白米饭,你待会儿买不买,只要五毛钱,咱们两个一起叫,乘务员给饭给的快。”
稍作思考,李明言就明白这老头儿为何跟自己说这些,火车上的饭菜四点半供应,卖饭的乘务员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推着小车走过来,就不知道几点了,这大爷明显急着吃,所以叫李明言一起。
对面又传来一声轻嗤,倒是没有说乡巴佬了。大爷眉头一皱,又舒展开,很是豁达的不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