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一声顺着水泥路往回走。

    魏淑芬系着一条围裙，一只手拿着一个葫芦做的水瓢，一只手上全是白乎乎的面粉：“乐乐，家里酵母没有了，你去商店里买点回来，快点啊，妈这儿等着用。”

    荀乐乐应了，又转头，就愣住了——村子里的商店在哪里啊？

    她顺着水泥路走了两步，打算沿路找找，村子就这么大，而且既然妈妈说等着用，那商店肯定不会太远的，说不定走两步就能看到商店的招牌了。

    “乐乐你等等。”

    荀乐乐一转头，看到穿着长褂的爷爷一溜小跑冲了过来：“爷爷跟你一起去明明家，买包烟。”

    “咱家不是不抽烟不喝酒吗？”

    “客人要抽啊。”荀朝光乐呵呵地说着。

    荀乐乐点了下头，忽然听到二哥荀熙然和堂哥荀超然的声音，两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爷爷。”

    荀朝光朝着他们点点头：“怎么了？跟爷爷一起去商店？爷爷给你们买糖吃啊。”

    他还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荀熙然和荀超然还都很配合地乖乖点了点头：“好啊。”

    有爷爷跟着，荀乐乐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商店的问题了，爷孙四个一起沿着水泥路往前走。

    荀熙然忽然问道：“爷爷，好长时间没看见，你这精神头是越来越好啦？不过你这头发是怎么了？都给剃光了？”

    荀乐乐心里大大的一怔——剃光了？二哥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爷爷不是人到中老年秃顶、爸爸和哥哥遗传的也 跟着秃了而且一个比一个秃的早？

    大哥不是说了他们秃头跟潘阿姨潜伏在家里的事情无关吗？

    荀朝光还是乐呵呵的，听到孙子的话还摸了摸光头脑袋：“夏天的事情天气太热了，再说我头发长得快，隔十天半个月就得去剪一次，麻烦啊，还不如直接剃个光头省事。光头我自己弄个推子也能推，反正全给推光就是了，这是前天才理的光头，我自己照着镜子理的，怎么样？”

    “爷爷技术真厉害，真棒。我还以为爷爷你是头发掉光了呢。”

    “那怎么会呢？”荀爷爷好像很自豪的样子，“咱家头发一直都挺多的，我爷爷我爸头发就多，你奶奶年轻时候也是两根粗粗的大辫子，直到现在头发也不少。现在很多人都谢顶，我爷爷爸爸叔叔伯伯还有我们兄弟几个，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荀乐乐和荀熙然一起看向发型另类的荀超然——

    荀超然被提醒了以后想到自己的发型也是悲从中来。

    “爷爷，那我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爸，这两年掉头发掉的都快没了，爷爷你都没注意到吗？”

    他和荀爷爷似乎都还不知道荀乐乐一家人的惨状。

    “啊？是吗？你爸快秃了？他那光头不是自己剃的吗？你看你大伯，熙然他爸那头发不是挺好的吗？还有熙然、还有蔚然，乐乐不是都挺好的、挺好的。”

    荀乐乐：……不不不，爷爷您只是被一顶又一顶假发的假象欺骗了而已。

    荀超然羡慕地看了一眼荀熙然的脑袋：“我爸真的快秃了，还有我现在就这样了，估计上大学就秃了吧。”他哀怨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这头发怎么没有遗传爷爷你的？还有曾爷爷、曾曾爷爷……”

    荀爷爷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荀超然的头顶：“这个……你大概是基因突变了？我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去医院做做检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怎么弄的？咱家以前确实头发个个都又黑又浓密啊，你看我这眉毛，连眉毛都又黑又长还很浓的。”

    荀乐乐兄妹三个听话地盯着爷爷的眉毛研究了一下，荀爷爷没有说谎，他的眉毛的确是又黑又浓还很长。

    那怎么就从爸爸这一代开始秃顶了？而且一个比一个秃的早？

    “爷爷啊，你看我这样，以后肯定要戴假发了，怎么办啊？爷爷你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认识的朋友也多，有没有认识什么秃顶的人？知不知道什么治疗脱发的偏方什么的啊？”

    荀朝光摇了摇头：“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虽然说少吃少喝的，什么都没有，可是个个都很健康，能干，一身的力气，一年到头连生病都很少。秃顶什么的更是少见，咱们村子里还真是没有，要说我走南闯北的那些年的话，也见过一些光头的，是不是掉光了头发还是自己剃的头就不知道了，真要说我熟识的秃顶的人的话……”

    他还摇着头呢，明显是要说没有的。

    可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自己卡壳了。

    荀乐乐三个都盯着他。

    荀朝光皱了皱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好像还真有一个，早年跟我一起到处行商的老伙计，姓庄。”

    荀乐乐脱口而出：“庄启叔叔吗？”

    “小启子？乐乐你见过小启子了？在哪儿？啥时候见到的？看见他爸了吗？我说的不是小启子，是小启子他爸，他三四十年前跟我一起到处闯荡，我们哥俩背着货物，一天走好几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