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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就知道自己把这个儿子养得不成样,是以拼命攒家业,给赚下偌大一份田产,就怕死后自己的儿子没饭吃。
然而他母亲死了不到五年,这些好地就都被贱卖掉了。
本来也不该这么贱卖的,实在是始皇在的时候,收天下兵刃铸铜人十二,谁也想不到还会有兴兵动武的日子。
但是各地很快就乱了,一乱,大家就四散去逃难,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明明到处都乱起来了。
人一走,地就贱,于是那么好的土地就贱价拿到手了。
容乐本来美滋滋地说着自己如何帮主母拿下那么多地,忽然叹了口气,说:“后来那个败家子赌昏了头,把他住的房子也输掉了,我还去那个房子看过一眼,他母亲弄得挺好的,真是可惜了。我还在楼上看见他母亲的一张画像,可能是病了之后画的,很瘦,但是看着很和蔼。”
容乐想了想,又说:“画师画得好,那画看着我,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越苏听她讲了这事,一下午总想着,越想越烦闷,傍晚找了个借口,把身边跟着的婢女都支开了,独自一个人走到小花园里去。
代郡已经非常靠北了,又是冬季,什么花都谢了,就连寒梅都还没开。
但是代郡的花园里种得多是大树,且多是针叶树,这些日子也葱葱郁郁,绿得旁若无人。
越苏在树冠后坐了一会儿,愣愣地发呆,不知是在想那个母亲,还是在想远方战场上厮杀的那个人,忽然听见了容乐的声音。
“……你说的可是真话?”
一个憨厚的男声:“千真万确。”
容乐沉默了一会儿,说:“……将军真的在关中有妾室?而且那个妾室已经育有一子?”
“真的!是汉王册封将军为大将之后的事情,我当时刚入伍,也是听人家说的。不过虽然那个妾室不爱出门,我们是有人见过她的,所以应该是真的……”
第103章 女将军她姓花
他们又说了会儿话才走。
越苏则好好地坐着, 思考了一会儿他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并且试图接受这一切。
她硬生生从身边的茂密树枝上折了一枝下来, 一点一点揪掉叶子,好像天长地久, 这一刻永远不会终结似的。
她有挺多这样的时刻的。
比如曾经某个瞬间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对父母的希望完全落空了,他们并不爱她,未来也不会爱她,她永远也不会拥有理想的父母。
接受,然后向前走。人类对待自己失望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其他办法。
接受自己爱的人并不那么爱自己这一事实, 她还挺有经验的。
只是她还是会对自己失去的——或许根本就未曾得到的东西而难过, 她得乞求接受之后自己的妄想就此安息,不要再浮现了。
越苏是知道的, 知道她的信哥哥不可能三十四岁了都没有……
她只是想着、一直想着, 不去面对那些事情, 不去提它们, 那它们就不存在了。
再加上这一次遇见的信哥哥年轻得过分, 她以为这次遇见得足够早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可笑的人。
天地万象, 浩浩荡荡,熙熙攘攘, 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甚至不能说是他的错。
韩将军对她的态度简直算是沉迷,百依百顺已经无法形容了,一般情况来说,只要和她有关的事情, 韩将军都擅长用五个字作出回应,并配以严肃而不失活泼的表情:
“听越姑娘的。”
要是遇见的再早一点就好了。
她想着。已经无力回天了。
就像楚霸王项羽,在十里埋伏阵中,听见楚歌阵阵,回想起自己当时对座下那个年轻人的忽视与慢待。
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就是事实。
越苏知道自己接受不了这一切,或许以后她会被现实打败,反正她现在接受不了。
明明是我的。
这些词语句子从她的脑海里滚落出来,一个跟着一个,重重叠叠,互相碰撞,翻滚、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缩在树冠下,咬着牙,像和什么对峙一样,一颗眼泪都不肯掉。
容乐得知那道特殊的军令之后,可找了自己家姑娘好一会儿,她那有些微胖的身躯出乎意料地灵活,就差把整座府邸翻过来一遍。
第一遍没找到,她都变得有点疑神疑鬼,反复检查回复她问话的仆人,试图在她们眼中找到“没错我说的是姑娘强迫我说的假话”。
因为韩将军平常待姑娘太过亲厚,在战乱中养得一身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