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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她来。
只是多年不见,当年半透明的清水姑娘也出落得标致大方,说起话来清脆响亮了。她穿了身浅粉色的连衣裙,轻纱质地,在夜晚的路灯下,她看上去像被包在一团棉花糖里。
“这些年你都在忙啥呢,就一直在S市?”陆思甜笑嘻嘻地说,“我记得当年,你还没毕业就被一家很大的出版集团招去了?那时候可羡慕死我了。”
当年,传统媒体尚未日薄西山,文道集团正是鼎盛时期,别说offer,一般的应届生连面试机会都拿不到。池清也是经过几番努力,才为自己争取来了这么一份实习岗位。
正因为知道自己得到的东西人人艳羡,所以她更不敢懈怠。进入出版部之后,池清发了疯似的干活,终于顺利转正,步步高升……直到——
池清抿嘴,忍住一句丧气话。
工作这些年,她最大的感触,就是一条小鱼就算再努力,再使劲地扑腾,也拼不过一波大潮,一卷浪花;你觉得你已经很努力很拼命了,上位者一句话,一个念头,就能让你前功尽弃。
就像熊孩子伸出手指头轻轻一戳,就推翻了你花了一个月搭好的积木塔。
偏偏苦处就在于,就算知道这种事可能随时会再次发生,你还是得继续努力。
池清扁扁嘴:“是啊,一直在这瞎混——行业形势不好,熬过去再说。”
陆思甜“噢”了一声,点点头,客气几句,视线又顺着她的手往下一落,看到那捧洁白的玫瑰。
“男朋友送的花?”陆思甜狡猾地挑了挑眉毛。不管几岁的女孩子,总能被“男朋友”这类话题调动起八卦热情。
池清一愣,刚要解释,想了想,坦然点头:“是啊。”
总不能说是“为了施展魔法买的素材”。
“那周末带着男朋友一起来玩呀,”陆思甜说着,伸手一指,“我准备在这里开店了。”
池清又是一愣,她看着陆思甜朝前走了一步,踏上台阶,在店门口站住。
就是那家“风水不好”“卖啥赔啥”“不出两个月肯定关门”的商铺。
“这两天还在装修,暂时见不了人,”说着,陆思甜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笑嘻嘻地塞到池清手里,“不过这周末肯定开业——到时候来给我捧捧场嘛。”
纸上印着许多花里胡哨的蛋糕饼干的图案,还有一排醒目大字“砂糖工坊——私房甜品屋,开业酬宾火热进行”。
看样子,她是准备开点心店了。
“……为啥开在这儿?”池清忍不住问了句。
“这儿地段好啊。”陆思甜说。看池清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她又扁扁嘴,吐了舌头:“我也不瞒你,实话实说吧,这铺子的租金超便宜,跟这条街上其他的商铺比起来,简直就是不要钱——房东报价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在开玩笑!”
通俗易懂,令人信服。
池清还想说什么,店里的工人喊了一声陆思甜,陆思甜踮着小步跑过去了。似乎是返工的活又出了什么事,她看着工人指给她看的货架货柜,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双方都不太愉快。
看她挺忙的样子,池清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当前时间是晚上8点,晚归的编辑小姐抱着她的白玫瑰和薰衣草上了楼,窄小的楼道里顿时充满湿润的花香。池清往日里并不在意这些花花草草,也不喜欢什么小摆设小装饰,用刘逸阳的话说,是支没有颜色的乏味的白蜡烛;今天可能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捧着花走了一路,池清觉得……可能屋子里放点点缀的小玩意,确实感觉不错?
要不真去办张会员卡吧……?
——“池小姐。”离家还有一个拐角的时候,半楼上有人叫了她一声,带口音的普通话十分容易识别。
“这么晚下班?”珀西瓦尔站在自家门口,正握着钥匙开门;他身上穿的高领毛衣,薄呢外套——今天也很怕冷。
可能是最近混得比较熟悉,池清觉得他没过去那么容易脸红了,虽然只要多说几句话,实习魔术师还是会低下头,并且越来越低,仿佛在研读地板上刻的一整卷圣经。
池清刚要回答,突然想起先前和陆思甜的对话,于是她嘴角一挑:“下班是早就下班了——不过跟朋友出去玩了会儿,刚刚回来。”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花。
珀西瓦尔微微一愣:“这是你朋友送的?”
“对呀。”一回生二回熟,同样的谎撒到第二遍已经坦然自若。
对面的外国青年笑了笑,棕褐色的卷发在路灯下像一蓬松软的巧克力奶油。
“如果是的话……那池小姐,你朋友对你有些不太重视啊,”珀西瓦尔说,“送人的花束,没有缎带没有蝴蝶结,只是随随便便地一捆——而且下面的纸还在滴水,看上去好像是本来打算自己带回家插花,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