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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玛丽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幸而她们不是生活在美国,不是在美国西部。十九世纪末的欧洲不像未来那样有着严格的枪支规定,但也并非人人都能携带配枪的,不是面对匪徒,能够吓唬人就好。
接下来艾琳又事无巨细地讲述了其他危机情况时理应做出的判断,其中场面一个比一个吓人,玛丽统统记了下来。
她不希望艾琳口中的任何一个假设成真,然而未雨绸缪,玛丽可不想再重温一遍布莱克伍德宅邸地下囚牢的事情。
第二天火车站,消失一整天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如约而至,二人登上了前往马谢纳的火车。
玛丽第一次独自踏出朗伯恩时,正是前往一个工业小镇;如今身处异国,离开朋友身边同样是前往一个工业小镇。然而马谢纳和米尔顿截然不同,即使同样以工业为主,即使同样处在罢工状态,一下火车后,玛丽立刻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氛。
当年米尔顿罢工时,除却工厂和工人聚集地,镇子当中的部分区域仍然照常运转——至少火车站是的,而马谢纳不一样,空旷的火车站和落入眼帘的大片萧瑟让玛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时局紧迫。
到处都是黑的,漆成黑色的砖瓦房,灰蒙蒙的街道,还有紧闭的商店和尚未建好的工地。更不要提已然为矿业污染的天空和空气。蒙苏煤矿停工中尚且如此,玛丽实在是很难想象到正式开工时这里的条件。
玛丽和福尔摩斯到来之后,早一步来到蒙苏的弗兰茨·哈维记者匆忙赶了过来。
“福尔摩斯先生、玛丽小姐!”
几个月不见,哈维先生比离开伦敦时看起来更为不拘小节了,深入工人群众的记者一眼看过去几乎同矿工们没什么两样,在寒冷的天气里衣着单薄,甚至连鞋子上都沾着泥土和煤灰。打完招呼后他的神情依然肃穆,明亮的眼睛盯着玛丽看了半晌:“你不该来的,玛丽小姐,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到时候工人们□□,很有可能伤害到你。”
玛丽:“这么说来,工人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哈维记者语句一顿,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果然非常敏锐,小姐。”
他看上去有些头疼,却也很坚定。
“我是带着工人国际的拨款来的,”记者说,“但蒙苏煤矿的工人太多,国际的支援也不过杯水车薪。资产者们不肯让步,工人们手头的资金越来越少,挨饿的人越来越多,这么下去只有□□示威一说。然而就算是有组织,蒙苏的工人不认识你,你也并非共产党人,玛丽小姐,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可以试试。”
玛丽倒是不那么悲观,若是她真的没什么用处,福尔摩斯先生是不会特地请她过来的:“至少工人们认识你,也认识歇洛克。”
被专门点了名,一直沉默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才开口:“我认同哈维先生的一部分观点,玛丽。我不认为你应该在这种时刻接触工人。”
玛丽:“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福尔摩斯:“……你跟我来。”
玛丽把行礼放下之后,便跟随侦探与记者二人走出室内。
他们一路朝着石板路走过去,走出镇子,走到了石板路延伸不到的地方。平原上的黄土代替了铺好的路途,脚下的烂泥粘连在鞋子上,玛丽立刻明白哈维记者鞋底的泥土和煤灰是从何而来了。离开镇子后他们还路过了一处废弃的煤矿,坍塌的井楼呈现出破败肮脏的景象。
在罢工的状态下,一切都是那么死气沉沉,废墟有如已死的巨人般横亘在平原上,尸体随着风吹日晒日渐腐烂,却不曾有人能够挪动他。
废墟不是一天行程的,势必在罢工之前很久就已经遭人废弃,但在严峻的气氛之下,这样的场景仍然让玛丽心惊。
他们停在了某个矿工村前。
遥遥看过去,玛丽甚至能看到停工的矿井和萧瑟的井楼,而更为直观的是矿工村中绷紧的空气。街道上没什么人,玛丽不知道工人们是否在家里,或者寻觅某处躲避警察的地方集会去了。但在亲眼看到所有场景的时候,她就明白歇洛克·福尔摩斯为什么不出言解释,而是要用真实情况来说明一切了。
马谢纳不是米尔顿,濒临饿死的矿工也不是有工会支持的纺棉工人。更重要的是,蒙苏煤矿的资产者不是白手起家、勤勤恳恳,历经穷困因而能够让步的约翰·桑顿先生。投资者不会在乎工人们的死活,这样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