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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易落大笑起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凌秋白肩上,让他膝下一软,差点没跪下去,“秋白,几个月没见,你越来越有大哥风范,就像丑媳妇总是要当家一样。”
这是什么奇怪的夸人方式?!
凌秋白就算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不满。与苏初一的没脸没皮没气势相比,眼前的这个人才更像黑帮之主,他杀伐果决,喜怒无常,手段狠辣,气势惊人,从未有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也不对,凌秋白记得当年有一次和他言语不和,对方抄起手头的砚台就砸了过来。他始终记得出血眩晕时还要给自己包扎的痛苦。
可以说,但凡不合他心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要碰我的头。”
这是送命的话。
凌秋白心中一惊,看着身边不知死活的少女正一把将寒易落的手打开,他平生第一次反应迅速地将少女往后一扯,一脚踹向她的膝盖,在她跪倒在地之后,猛地将她的头按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利顺畅。
只听“砰”的一声响,尘土飞扬,少女的额头又多了一个包。
“寒当家,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还请原谅!”凌秋白情真意切地忏悔着,手也紧紧地按在那不安分的脑袋上,生怕下一秒再生出什么事端。
“我没有错!”鹿然还是甩开了凌秋白的手,一脸义愤填膺,“我们回柔人的脑袋可不能乱碰!”
回柔人的头时禁忌之处,外人来碰便是羞辱,唯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碰。就算她挺喜欢这位大当家,但是也不能一见面就让人碰脑袋,这太孟浪了些。当然,凌秋白更是碰不得,她可不想被当成随便的女人。
凌秋白怒其不争,又惶恐不安,“寒大当家的,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您可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我像是如此小气之人吗?”寒易落如鹰般锐利的眼中显现出落寞,“只是这小姑娘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
他将鹿然扶起来,沉声道:“你不必害怕,毕竟本当家也不是什么坏人。”
凌秋白胆战心惊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不敢说。
“寒当家,”鹿然心有戚戚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一些。”
凌秋白身子一晃,他突然后悔,今日不该带鹿然来此,能够句句戳中对方怒点,她也是个聊天鬼才。
没想寒易落却是笑了起来,“她去舅舅家玩去了,还有十来天便回来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肯定能够成为好姐妹。”
竟然这么好说话,凌秋白看着那张难得看到笑容的脸,觉得可能是这些日在牢中修身养性,将他的脾气磨得好一些了。
“之前宝儿来信还说她舅母经常带她参加各种茶会,见识了不少人,”只要是与女儿有关的事情,总能让寒易落心情大好,凌秋白也是看准这一点,忙转移了话题,“等她回来之后,可让她给我们讲讲在江宁的见闻,必是有趣极了。”
寒易落脸色一沉,“回燕归楼了。”
待他与鹿然上车之后,他横在车门处,明显不让进,一脸挑衅道,“既然秋白爱听故事,今日便去永乐戏院听个够,记得回来要如实复述给我们听,让好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马车扬长而去,灰尘滚滚。
独自站在西灵府前的凌秋白既委屈又无辜,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想着一大早来接这个喜怒无常的人。
“我也想去永乐戏院听戏。”鹿然有些羡慕凌秋白竟遇到这般好事。
寒易落露出伤心神色,“难道你要我这个刚出狱的人独自回去吗?”
“当然不会,”鹿然这点义气还是有的,“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人多看戏才好玩。”
“那我们一起去看戏。”寒易落宠溺一笑,眼神温柔。
看到马车重新回来之时,凌秋白差点感动哭了,一只脚刚踏入车厢内,就听到里面的人说着,“寒伯伯,小弟不是为了老大挡刀存在的吗,为什么你会被抓,而手下却都无事?”
凌秋白默默将脚收了回去,他还是走着去好了。这丫头就会挑送命的问题问,以后他是不敢单独带她出门了。
“做大当家的便是不管好事坏事都要一力承担,这才不枉手下人叫你一声当家的,明白吗?”出乎意料,寒易落非常有耐心地解释着,“那些遇到好事便抢走,但在坏事到来时将兄弟们推出去顶着的人,不是找兄弟,而是找亲妈,不过就算是亲妈,也不一定受得住这不要脸的行为。小然,你要记住,我们燕归楼的兄弟,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凌秋白的身子顿住,大概是被揍的印象深入骨髓,所以每次见到他才会害怕,以至于都忘了,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却能够得到众人的追随,是因为他一直都将所有人当成兄弟,重情重义。他替众人扛着所有灾难,抢走最前面保护楼中的兄弟,也是因为有他,燕归楼这么多年才会不断壮大,不断发展。
若说初一是燕归楼的灵魂,那他便是守护这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