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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打了个哆嗦。

    我……应不应该再见见她?

    二人心里早已经过了千山万壑,此时却僵住了。其实他们就是一墙之隔,但思念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程七和蕉篱不得不步步谨慎。

    有何意义?蕉篱问了一句。

    还是你最了解我。程七默默说。

    他们又背靠背互相闭上了眼。蕉篱似也受程七感染,爱上了安静,没事不再乱窜,而是躺着休养。

    小福子没有出现,小蕉也没听见什么大的杀戮。她乖顺得很讨人喜爱。只是与她见面的人都不曾与她讲过话。小蕉也不强问,若出了李赞禁止的范围,她会自动退回来。她没什么可防的,吃喝上自有人用心,她只管张开嘴就是。

    天越发冷了,身上的衣裳也添了几件,来了这里,便没了男装,可小蕉还是把利器藏住了没让人搜出去。她每天都会祈祷,都会在心里与小福子说着话:好好找个地方去,离旧人旧事越远越好。好好长大,哪怕疼点,也不要再回头。

    园子里丁点积雪都没有,所以也没有雪化后的泥泞。小蕉踩在青石砖上,她的鞋子是新的,绣着一朵艳丽的大芍药。这不是她喜欢的,可她还是给了面子穿了。她前后左右各走二十步,然后再重复,再重复,重复几次后,她便进了屋。阳光躲到大树后已经照不到她的脸了,她把手从缩着的袖筒里抽出来,掩上门。

    经过的人都极小心地避开,小蕉也不多想,仅仅两日的功夫,她觉得脸上已经有了肥肉。她若爬高点,能看见有人脸色焦急,有人来来回回地搬东西,李赞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戴着大棉帽,闭着眼,晒着日光浴。他周身一米不得人近前,所有侍候的都整齐在站在廊下一排,那丝讨厌的香气已经被浓浓的药味遮盖住了。

    小蕉弹落两片树叶,塞进自己鼻孔,稍后又取出来。她呵呵两下,打了个响响的喷嚏。

    不一会,裹着姜汤药水的提篮便被人提了过来。小蕉没让人立马退走,看她喝光把碗放进提篮里才让离开。她掂了枚酸梅放嘴里,人走后又吐出来。

    正餐开始时,小蕉吃了一锅嫩参煨的野山鸡。她打着饱嗝,颤微微地到榻上睡了。没人来惊扰她,只有微微流动的空气扇动了几下她的睫毛。

    蕉篱和程七吃到的是野地菜,刚从雪里刨出来的,切得碎碎的,与小豆腐熬在一起,嫩滑爽口。

    还是姓了李。程七搁下勺子自言自语道。

    蕉篱不管他,赏脸得将菜碗刮得干干净净。

    难得有时光和机会懒散,蕉篱利用得十分充分。烘得暖融融的小角榻,他和程七一人一半。程七开始不安稳,蕉篱只是打了晃的功夫,程七说他看见了赵言,等在奈何桥上,如何都不肯过。

    你要是睡多了,就到檐下溜溜。蕉篱翻个背,不管程七要坐起来。

    好像是吃多了不容易睡。程七喃喃说。

    程府虐待了你二十年,想想你也该习惯了。蕉篱说话惯没上下样。

    其实今日这菜,还有别的做法,换作她来……

    你真是吃饱了撑的,蕉篱粗暴地打断了程七,让我睡会,你跟赵言说,该走走,别费心了。

    程七又脱掉趿了一半的鞋,摸索着一侧半躺着。

    天还未黑透时,有人来招呼他们先上了车。

    这次是三辆马车,李赞也不方便,带人坐一辆,蕉篱和程七打头,小蕉自己一辆在中间。

    李赞只是隔着窗子抬了抬手。蕉篱替程七点点头。

    按原来的约定,走得还是去李赞建好的园子的路。

    路越走越宽,外景越来越繁华。程七的咳嗽也奇迹般地少了。只有蕉篱和小蕉,心情都在越来越沉重。

    不久前,他们才从这里逃走,原以为,不会再回来了。

    小蕉隔着车板敲起了曲儿,一首不知道名的曲儿,叮叮当当敲着,其余人皆在这曲作中失了意,走了神。

    李赞的随行把药又递上,他皱着眉厌恶着吐了下去。很快漱口水,梅糖接上,李赞一样未用,挥手让人拿走。

    蕉篱给程七配的药早已经用完了。程七也不让再寻。且不说那药引多难得,光是艰险已经不足以去冒。折了一个赵言,程七已不悦,若连蕉篱和小蕉再搭上,他死两次也难偿还。他把握着自己的时间,也掌控着这二十年来的事件走向。

    他本在盛年,应该生龙活虎,应该像蕉篱样伤了痛了过几日又活蹦乱跳。世事让他成了软豆腐般,扶不起。他不怨,反而心安。他的命凋零得不亏。

    蕉篱还是趁他迷糊时输一些真气给他,他在清醒时彻底拒绝过一次。蕉篱前耳进后耳照旧。程七瞪着红红的眼睛训他:你给一截枯木老浇水有何意义?蕉篱不看那红得骇的眼睛,只得说,我盼着枯木发芽。你脑筋坏掉了,程七说得急,胸脯一起一伏,蕉篱怕惹得他气虚,忙伸了手抚他背,程七一掌推掉,你既知我心,为何还要逆道而行?留着力气帮她不好吗?你是想让我立即咬舌自尽?

    蕉篱黯然。程七怔怔地看着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