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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梨给程七送。
程七的脸色依旧白。没料到她这么悄没声息地进来,他都没来得及掩饰。
小蕉近前,还是闻到了一股说不清的味道。程七不想睁眼。小蕉就在屋里抹抹擦擦。程七觉得他的汗毛都跟着舒张了,因为屋里干净得连砖缝都尘土全无。
别擦了,程七还是败给了心。小蕉听见,停了手,想想又去洗了两遍,稍稍擦干。近前问他想要些什么?程七指指一旁的柜子,小蕉打开,见是他常用的香。
她按他的指意拿过一瓶,程七拧开,拉过她的手,挑一点,放掌心揉匀,轻轻给她抹手背手腕,指甲已经长好,这连日的奔波,她一丝娇气都未曾外露,他们怎么过,她就怎么过。他想疼她奈何环境有限。现在倒可以,他却病得起不来。
他微叹口气,还压在嗓子里,不敢吐出。小蕉收好瓶子放回柜子,要给他削梨。程七不让,小蕉听他气短,把垫子垫高。无意碰到他的后背,觉得他又瘦了。
我给你炖□□,加点参?小蕉想想问,蕉篱带他们从清风山上下来时,都没忘揣走一包山参。
程七什么也不想吃,有她守着,他现下就知足了。抵不过她的热情,还是让她给削了只梨子。别庄的梨子个大皮薄汁水多,不像清风山上的野梨,皮糙肉砂酸味大。
程七咬一口,皱下眉。小蕉以为酸,刚叉了一块想替他尝。被程七拿过。梨子不能分吃。他说。
难吃就换别的。小蕉不想勉强主子。可程七吃开了口,就不可能再让她吃。并不是梨子难吃,而是他心里装了太多事,身体的异样越来越频繁,靠这梨子遮盖。
不许动我的。他中间稍作休息。怕小蕉把梨碟儿拿走,轻声吩咐道。
小蕉答好,拿了一杯清茶让他漱口。程七轻摇头,刚才他嘴里一嘴腥咸。叫下蕉篱,想起一件事。他把小蕉派走。
赵言跟在蕉篱后面,不知何事,蕉篱也没撵他。小蕉前头磨蹭了一会,愣要把程七屋里归置好才去叫蕉篱。程七硬忍着她走才将一口喷出来。接着眩晕和心悸。蕉篱推开门,先愣了愣,接着脚步快速。程七歪在一边,气若游丝。蕉篱把赵言堵在门外,赵言骂了他一句。
小蕉把火炉和瓜碟子收回来,交给赵言。想起炖鸡,瞅赵言无聊,叫他一块去厨房。
小福子正在杀鸡,一身干净,不知谁给的衣服,瞧上去倍精神一个小孩儿。
你还会这活?赵言眼也亮了。
小福子提着已经耷拉了脑袋的鸡咧嘴笑。小蕉摸摸他的头,说一会做好吃的。这鸡是一刀毙命的,赵言想想客栈时,那鸡也大概全是他杀的,遂不觉得新奇,厨房里的师傅帮帮也换了,估计是新来的管事培植的新人,主子没意见,赵言也不好指点。看小蕉很快融入进去,她跟底层劳动人民通常能打成一片。现下她已经和小福子提大水壹往盆里浇热水准备拔鸡毛了。
赵言哦哦两声,溜了一圈看看菜色,觉得厨房无他甚用武之地,跟小蕉招呼一声又回去找他的正主了。
屋门被蕉篱打开了,赵言踏进步,听见七少爷正和往常一样在和蕉篱交代着什么。
他听一耳,觉得能进,就大步大声地请示了。七少爷换了衫子,已经不是早上那件了,赵言觉得奇怪,却不多问。
我去求师父,只听蕉篱说。
程七咳了两声,又挑起两片梨片吃了。
赵言跪过去,低头说,爷,有事就吩咐我吧。再不让他做事,他就失宠了。
这事,他也吃醋?蕉篱对着赵言,却是说给程七听。
不是好事,程七对着跪着的赵言说,没让他起身。
我受了点伤,要寻两味药,要冒风险。程七避着赵言一起一伏的风向说。
让我去做。赵言说。
蕉篱长长吐一口气,你能做,别人也能做,为何找你?
赵言急道,爷,赵言忠心。
愚忠。蕉篱不屑地讽他。
赵言纳闷:蕉篱最近和程七的确有事在隔着他,似乎怀疑他什么。可他有什么好怀疑的?他不就是在等他们的客栈里多吃了几只烧鸡,喝了几坛别人废弃的酒吗?
他想想不如交代了,谁知程七和蕉篱听完都齐声笑出来。蕉篱说程府风水不好,净养傻子。
赵言不想和蕉篱斗法,他估摸着程七的伤,试探着问,爷伤得重吗?可难受?是小的疏忽。程七让他起身,他又磕了个头,才直立。
蕉篱扔了个纸团,砸赵言怀里。赵言跳起来欲咬他,蕉篱说,宝贝在你怀里。赵言展开看看,不是药方,就一行字,写得七歪八扭。
又作弄我!他气极。蕉篱跳得比他高,跑得比他快。
回来,程七叫住。赵言听话。他没骗你。两天时间,要回来。
赵言跟小蕉借衣服香粉。
小蕉寻思他恶作剧,没把最好的给他。
这夜,蕉篱也出别庄,随在赵言身后,只是他脚程更快。随一段后,看几人跟上了赵言,他却拐向了别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