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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搅混水的人是他。他心坦然,若菩萨问罪,一定会降罪那原罪。他非原罪,他只是生错了地方。

    水里的那点药起不了多大作用。程七无害人之心。本就是借道屏障。只不过没想到那么脓包。脓包有脓包的好处,扑腾几下后,竟给黄泉路前的几人赢来了一碗参汤。汤厚重大补,却非人人能喝。

    这参,想必就是清风山上的产物。此山之物养此山之人,再恰当不过。

    程七扯开嘴唇,想笑两声,却扯到了肌里的痛,引发咳嗽,嘴边渗出血丝,咳声才止住。

    第40章 第40章

    别人把参汤都偷偷倒了,只有程七喝了,而且是当成药引一样地喝了。

    蕉篱把小蕉送到,细细叮嘱了几下,马上折返。小蕉头上,身上都被蕉篱用草掩饰了,夜黑,呆在隐蔽处,怎么看怎么像个草垛。

    蕉篱飞出十几丈,又回头看,见那傻货一动不动,心里五味杂陈,却不得不暂且离开。

    邻近的浴池的墙被砸了洞,水很快混合着血混浊起来。几人相继涌入,见床幔紧闭,程七还在灯下看书。

    他们不敢太放肆。终究是“客人”,还是“虽死犹荣”的“客人”。

    象征性地给程七打了个躬,环视一圈,没发现可疑,又从破洞退出去。

    残壁给彻底拆除了,换了花架子和屏风,浴池的水很快也干净了,程七耳听动静没了,才重新坐回帐内。这里,没多久前,睡过一个他在乎的人。

    “蕉歌”,他喊她。小蕉记得这是第三次,他这么正式地喊她。程七只是为了记住些什么。而蕉歌以为,这只是一个主子对下人的称呼。

    她不敢有太多的意义。她还一心要脱离程府。虽然心里开始跟自己反抗。可她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是在还这么多年来的一份“情”罢了。

    情有深有浅,也有妄念。

    蕉篱背她的时候,七少爷的那声呼喊还在耳边。她趴在弟弟不算宽厚的背上,觉得温暖。这种暖,让她没有隔阂。不脸红,不心跳。这种暖,跟程七抱她时不一样。程七的暖,有些烫。有些灼。

    蕉篱回来时,颇费些周折。山里山外戒严了。

    程七的药在他身上。琉璃珠也在他身上。不知谁烧了什么引起怪味,守备松了丝缝,蕉篱才得以进屋。看见是程七,他正在浴池里用火烤着什么。

    蕉篱把最后一颗药倒出来,程七也不回身,仰头咽下。

    能撑多久?他问。

    几个时辰。蕉篱看他在烧一截木头。烧到最后,竟露出了纹路。程七一直等木头烧到快成灰烬时才投进水池里让它漂着。他直起身,对蕉篱说,刚才出了戏头,你没赶上,现在我们也去唱一出。

    其他的东西早让蕉篱或烧或毁了,两人轻身,沿着隔壁的屏风转入另一个堂屋。屋里很暗,没有点灯,却隐约有呼吸声。蕉篱把程七掩在身后。他怕程七病发压不住喘息。蕉篱想趁黑把那琉璃球给摸了,程七摇头,暗说无用了。

    守卫很警觉,已经也摸过来。蕉篱抓起床幔一角去挠那截露在幔外的胳膊。只听软语糯声。程七也笑了。和他们竟然有异曲同工之手法。

    去哪里?蕉篱耳声。

    “炼房”。程七怜惜无辜。愿明日,这些人也能早离苦海。

    炼房既无白骨森森,也无丁点血腥气,反倒药气缭绕。蕉篱诧异瞬间,程七拿出两块白巾,一人一块蒙上。全是白玉砌成的石台,平平整整地放着七七四十九个药炉。应该不久前还用过,所以尚能感受到它的余温还在。程七没让蕉篱上前,他从袖中抖落了几朵花下来,瞬间那花便花瓣飘飞,碎成粉末,整合进缭绕的药气里。

    蕉篱小心避着机关。寻着别的出路。这样的地方,通常都有后路。

    但奇怪的是,炼房一直很安静。蕉篱越发谨慎,他碰了碰程七,把心思传给他。程七略略点头。二人循着正常的路走,慢慢药气更加浓厚,能闻到硫磺的气息。蕉篱指指一处,痕迹未干。程七敲敲板壁,蕉篱头一歪,两根金丝从他们二人面中穿过。

    好厉害的凶器,蕉篱不由心内震骇。能控制金丝的人,必定不在他们之下。程七却瞧着那金丝出了一会神。

    放倒两个。程七说。

    很快,五六个人影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现出。程七却坐下来,蕉篱不得不拖着他,对方见这么弱不禁风的二人,开始轻视。留下二人对付,其它又转眼不见。

    程七垂着头,给对方造成的假象就是已死或者半死。而蕉篱不撒手定是他还有用,甭管死活。

    对方二人也互相对了个眼色,开始围攻蕉篱。蕉篱不得不把程七靠墙放着。二人身手不弱,蕉篱只能凭着灵活机变,但也逐渐落了下风。就在他被人逼到墙角等死时,二人突然仰喉看上,身子软了下去。蕉篱又变成灵活的猴子,手脚并用,剥了衣服换上。程七也拎了一个,把二人的头都朝下,推进有硫磺味的雾气里。只听嘶嘶一阵,焦糊味弥漫。

    你怎知这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