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相。”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光华闪过，樊星红出现，两步之后，跌倒在地，手中柳刀再也握不住。

    “星红。”

    萧别离眸子狠狠一缩，起身迅速掠上前，跪地扶起少女。

    “抱……抱歉，我……失败了。”天相怀里，樊星红呕出一口鲜血，灵识渐渐消散，虚弱道。

    “不是说好，十招不取，立刻抽身。”萧别离心中剧痛，道。

    “他……他是天相的大敌，我……我不想他活着。”樊星红嘴中血水泊泊流出，断断续续道。

    “吾明白，吾都明白，你太傻，你如今心脉尽毁，吾已无法回天救你。”萧别离沉声道。

    “够……够了，天相，我回来，是……想提醒你，知命侯，和……天府星时，可……可能，不是同……同……”

    话声未尽，双臂垂落，最后的话，终究未能说完，随风，烟消云散。

    “星红。”

    萧别离身子剧颤，痛的难以喘息。

    封侯拜相，人间尊位，这一刻，却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用。

    那一夜，大雨倾盆，年仅五六岁的小女孩无处可去，一身小衣服破破烂烂，饥寒交迫地昏倒在天相府前。

    那一夜，他救起了小女孩，日夜照料，最终总算救得小女孩一命。

    从那一天起，小女孩便留在了他身边，相濡以沫，二十余载，不离不弃。

    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小女孩慢慢长大，相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从未想过，一直陪在他身旁的小女孩，有朝一日，会离开他的身边。

    天相无情，以棋局布算天下，落子一刻，便定棋子一生。

    落子胜败，兵家常事，然而，棋上黑白子，短暂一生，又能诉与谁说。

    漫天飘零的落叶，落于棋盘上，一子轻动，似乎在与同样一生如梦的落叶诉说着短暂的一生。

    不远处，无声睡去的少女，如此安静，这一次，再也不可能醒来。

    “天相啊，天相，原来你珍惜的人，也在你的棋盘上啊！”

    “呵呵！”

    寒风中的苦笑，在天地间不断回荡，缓缓站起的身影，看不清神情，抱着沉睡的少女，一步一步，东行而去。

    第569章 剑十一

    无风原，丹塔之主，凌天尊出现，现身阻止战局，然而，王剑之战，岂是说停便停。

    “剑。”

    “十一。”

    一声剑十一，牧长歌周身鲜血喷涌如雾，听天阙上，一道道裂痕出现，超越人间界限的招式，招未出，无边剑压席卷整个无风原。

    一朝悟剑，三魂俱损，十年沉睡，人间不容之剑，今朝，终现尘寰。

    剑至极处无极尽，冲天的剑意，惊颤百里天地。

    惊世骇俗的剑招，牧长歌周身，一瀑瀑剑光澎湃咆哮而出，纵横瑰丽，无边无际，穷尽人力的完美之招，在这顶峰的剑者之战中，越限临世。

    刹那间，受到大战摧残的无风原，迅速土崩瓦解，大片大片的大地陷落，惊人余威，不断向四周蔓延。

    凌天尊见状，神色一变，身影急退，迅速离开战局。

    百里外，一位位人间至尊同样变了颜色，不敢任何停留，急速朝着后方退去。

    “摇光前辈。”

    就在这时，一抹红影闪过，方才从杀局脱身的宁辰赶至，看到了震骇人心的一幕。

    “宁辰，从今往后，中州的未来便交给你了。”

    战局中，摇光王回首，轻声嘱托了一句，旋即踏步入空，离合剑轻鸣，旋即灰化消散。

    “长生无用，不死痴妄，剑劫，魂葬。”

    尘浪声中，惊心动魄的一剑，王者散形，三魂化剑，脱胎肉身，超越人间极致，斩开踏仙之途。

    顶峰并立的双极，舍弃一切的最后一剑，同时破入踏仙境中，宛如天地间最耀眼的两尊神阳，无尽光华，万里清晰可见。

    下一刻，双极对碰，轰然剧震，余波席卷数百里，整个无风原瞬间倾毁，彻底成为历史。

    战局边缘，一位位观战者全都受到波及，纷纷被震飞出去，周身血气，一阵剧烈翻腾。

    “摇光前辈。”

    余波外，宁辰勉强稳住身形，脚下一踏，朝着战局中心掠去。

    同一时间，一位位人间至尊亦反应过来，身影闪动，掠向战局。

    大战之后，被摧毁殆尽的无风原，再没有一处完好，陷落的大地上，一道道巨壑纵横交错，深不见底，惊世的一战，让在场每个人都心生惊悸。

    “前辈。”宁辰掠至战局中，举目四望，寻找摇光王踪迹，然而，放眼四周，唯有满目狼藉，再也看不到任何人迹。

    就在这一刻，虚空上，一道黑衣身影坠下，砰然砸落大地上，满身的血迹，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生机。

    “剑尊。”

    凌天尊出现，上前一步，来到牧长歌身前，翻掌探过，神色立刻一变。

    同一时间，太白府主，菩提尊，白麓院长现身，将其围住。

    “知命侯，战斗已结束，你难道还想再徒增伤亡吗？”

    凌天尊没有理会周围三人，直接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年轻人，冷声道。

    “让他走。”

    宁辰眸子闪过一抹冷意，开口道。

    三尊闻言，让出一条道，没有再阻拦。

    “理智的决定。”

    凌天尊说了一句，旋即身影一闪，带着牧长歌离去。

    “军师。”

    玄真尊等人也现身战局中，神色沉凝道。

    “回竞锋城。”

    宁辰下令，没有再多留，直接转身离开。

    众尊领命，默默跟上。

    谁都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这一战，天府和界内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剑尊的剑十一，已非人间之招，而摇光王同样以生命施展出超越人间界限的一剑，两人的战斗，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竞锋城，众尊殿中，赵流苏，离山尊心中焦急，等待最终的战况传来。

    方才璀璨至极的剑光，远在万里之遥外的竞锋城，都能清晰看到，这一战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军师。”

    看到红衣现身，赵流苏立刻上前，开口道，“结果如何？”

    “天府大军很快就会全军压境，盟尊还是尽快准备应战吧。”

    宁辰平淡地道了一句，旋即从大殿离开。

    后面，玄真尊等人让开道路，看着离去的军师，谁都不敢阻拦。

    “发生了何事？”赵流苏感受到气氛不对，沉声道。

    “摇光王战死，剑尊生死不明，不过，即便能活下来，也废了。”玄真尊轻叹道。

    赵流苏闻言，身子一震，怎会这样。

    “盟尊，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军师方才的话，才是重中之重。”离山尊走上前，正色提醒道。

    赵流苏点头，压下心中沉重，道，“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是。”

    众尊领命，恭敬应道。

    天恒城，紫光汇聚，凌天尊出现，怀中抱着神魂俱损的牧长歌，曾经名震天下的剑尊，如今经脉尽碎，成为一个不生不死的废人。

    神识扫过，凌天尊眸子一凝，身形掠出，朝着东方百里外敢去。

    天恒城外，一棵红枫树下，天相默然静立，身前，新坟孤寂，覆满飘落的红叶。

    “天相。”凌天尊走出，道。

    萧别离扭头，待看到前者怀里的身影，身子猛地一颤。

    “长歌。”

    两步上前，萧别离抬起的手，不断颤抖，一日之间，接连的打击，让一向冷静的天府之相，再也无法遮掩心中沉痛。

    “剑尊动用了剑十一，吾阻止不了。”凌天尊面露自责道。

    “不该这样，不该啊！”

    萧别离双手攥地咔咔直响，心中悔恨万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天相，摇光王陨落，中州最后的凭仗已失，不如趁机全面进攻，将诸教联军一举歼灭。”凌天尊沉声道。

    萧别离看着昏迷的牧长歌，无言沉默，许久，缓缓道，“你去吧。”

    “是。”

    凌天尊恭敬领命道。

    半日后，天府大军全军挥兵北上，浩荡的气息遮天蔽日，集合一境之力的兵力，加上人间至尊的相助，再无人可挡，势如破竹，连破联军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