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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城郸梦 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
药气色已然回转,午间吃了半碗清粥,半躺在榻上昏昏欲睡,偶然听到院中有轻微异动她也懒得起身,不是三娘悄悄送了新做的吃食,就是村里的小孩子们又来好奇张望。
隐隐间觉得有人在身旁躺下,她猛然一惊睁眼正欲起身,被一只温暖有力的臂膊按了下来。
“别动,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很累”鸿烈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起伏的轮廓,挺直的鼻,淡薄的唇,轻声道:“人们常说,唇薄的人最是薄情”
他未答话,须臾气息均匀沉稳,她慢慢眨一眨眼睛也徜徉进午后的一片温暖静谧之中。
房檐下的燕子飞进飞出忙着给筑好的巢穴铺垫草叶,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生命诞生!
好眠无梦,她睁开眼睛时,不知他何时已经醒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无声之中眼眸流转似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须臾,他道:“我饿了,可有吃的?”
她想了想道:“灶台上还有些粟米粥,清早三娘送了点嫩叶菜、芋头面窝头,你去拢些柴火把窝头热一下,我们一起吃些”
他起身照她的话去做,她在屋内理了理发髻,透过窗棂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一如从前在小院中那般,一切好似从未变过。
三娘过来送腌菜时,一推门正看到两人对坐在石台上吃饭,那男子客客气气的点了个头,并未多言,烛心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罐子。
“这是吃的哪餐饭?”
三娘说话对着烛心,眼神却时不时的去瞟鸿烈,乡野之人虽无太多见识,却也觉得这人气韵不似寻常。
“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反正也不急着当官做学问”烛心也笑嘻嘻的去接她的话。
三娘低声问:“这是辛夷家的哥哥?”
烛心顿了顿,点头应道:“恩,她家,表哥”
三娘喃喃道:“我说呢,跟辛夷一点也不像”说罢,又瞟了几眼才离去,以后日子还长,有的是时日熟识!
烛心挑了些腌菜放在窝头上递给鸿烈示意他尝尝,他从前也不似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如今生人望去只觉得尽是淡漠凉薄。这些年,他将北黎治理的很好,想必很辛苦吧!
吃完饭,她打了水,站在石阶下清洗碗碟。
他倚在一旁突然道:“禔儿,是去年冬夜我在长街上捡的弃婴,并不是皇室血脉”
她颇为震惊,停下手中的活计道:“你布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可想过将来如何收场?若朝臣拥立长子……”她看着他淡然的神情,似是并未放在心上,想来心中自有丘壑。
他自她手中接过洗好的碗碟放置入石砌壁橱内,细心的用麻布盖上以防落上灰尘。
鸿烈自灶间走出,整理了一下衣袖,有些话他很想再问问她,例如,那年在燕云桥上说过的话,可是想到她在原野上的决绝,话到嘴边只道:“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她拿出帕子擦净了手,问道:“如若顺路,可否把梅姐姐一道带来,还有她的一双儿女,我想看看孩子”
他点头应下,出门时轻轻虚掩上,隔着一道缝隙将她装入眸中!
深居清溪里,春去夏犹清,久雨转晴,烛心与三娘在大槐树下的石阶旁顺着溪流清洗一早到山上挖的野菜。
“野苋菜搅上猪肉做馅,咬一口满嘴油”三娘咂摸着咽了咽口水
烛心接道:“用热水焯熟了,撒上油盐芝麻,凉拌着比香椿还好吃呢”
三娘直起酸麻的腰用手腕去蹭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正看见她家叔弟赶着马车停在了桥头,辛夷打帘子下了马车,马车里似乎还有别人,三娘拍拍烛心示意她看是何人?
烛心慢慢立起身,手中的野菜不觉随着溪流而去,她眸中覆上一层雾气,小声道:“是我姐姐”
三娘急忙将烛心推上岸边:“家里来亲戚了,这些你别管了,我洗干净了给你送家去”
她立在木桥一头,脚下似有千斤重,梅姐姐拉着两个孩子一步步自桥头向她走来,似是不敢相信般,叫一声:“烛心?”
她像个孩子一般红了眼眶,哽咽着应道:“姐姐”
梅姐姐撇下孩子急步行至她跟前,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姐妹相拥而泣。
“你怎这样狠心,怎狠得下心”梅姐姐捶打着她的后背放声大哭。
烛心像个孩子一般连声道:“姐姐,我错了,知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话”
辛夷侧身擦干眼泪劝慰道:“姐姐别哭了,吓着孩子了”
烛心轻轻推起她,忍住悲伤,笑着安慰道:“姐姐,我现在很好很好很好,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她一连重复了许多个“很好”,想让梅姐姐放宽了心。
梅姐姐平复下来,她用衣袖抹了一把眼睛,泪水却依旧止不住:“瘦了好多,一定吃了许多苦”
烛心笑着道:“还等着姐姐的汤汤水水把我养胖呢!”
梅姐姐握着烛心的手不断的摩擦着,笑着笑着眼泪又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