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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城郸梦 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
坝,河水聚集卷入尚未开化的故渎河才造此决堤成灾”
她一时难以置信:“天不灭世,人却要自灭”
院中有人低声道:“王爷,三军主将还在等您议事”
他依旧窝在暖炉旁未动,赵子安已然明了先行到院中等候。
炉火烧的赤红,想起那年禁足在静思轩时为了省一点木炭,两人隔幔而居才勉强熬过了一个冬季,往事历历,心境却不复当年。
他手上的纱布洇渗出血水来,她略一皱眉搬来辛夷的药匣,匣中瓶瓶罐罐虽写有字样,但有些字却不大能认出,他伸手自匣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若有空闲还是要多读些书才好”
将包裹的纱布小心翼翼剪开,伤口像是被木头的倒刺扎伤的,皮肉卷着有些可怖,轻轻将药粉洒在伤口上,道:“世人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他忍痛嗔怪道:“你若是世人口中的那类女子,便不会孤身千里赴南姜借粮赈灾”
她手中的动作停滞下来:“我是不是错了?如果我不去南疆借粮赈灾,难民就不会聚集在沣津,故渎河决堤就不会死伤这么多人”
他安慰道:“没有粮食,又能撑多久?”
她抬起头眸中坚定而清明:“一定要手刃贼强,让他以死为这灾难中丧生的黎民百姓谢罪”
院外又起催促,他避开她的眼神,在她的手腕处轻拍一记,道一声“珍重”
暗夜之中,脚步沉沉。
“徐青效忠于寒濯之事,想必赵姑娘还不知晓”
“她,还是不知为好”
大军连夜整合,北上攻伐平椋,沣津之地留下三千驻军,□□治安助百姓恢复家园。这场“以水代兵”的无戈之争,并未对陇西王有所重创,失去生命的不过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战争,从未怜惜过这些无辜之人!
此次凌汛,沣津城的富庶之家因割舍不下资财,伤亡颇为惨重,许多田产一时成了无主之物,烛心与当地郡守整合无人认领的田产,登记造册,整治编和,辛夷则与驻军将领负责安置伤患,掩埋尸首,喷洒药粉以防瘟疫复发。
大军留下的粮食撑不了多久,此刻的沣津急需早日修复农田种植作物,
半月后陶丘府运送来一批粮种,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位老先生,郡守颇为激动的恭敬相迎,大呼我沣津有救矣。据说这位老先生被人尊为“稻神”,所植稻米因地适宜,产量丰厚,百姓爱戴先生,为其建起“生祠”香火不断,只是其年事已高许久未曾亲自出山,此次能不远千里赴沣津相助,着实难得。
临安春暖,陶丘左逗弄着摇篮中粉嫩的小儿,对卧床休养的妻子道:“他要助她,何必要打着我陶丘府的旗号”
竹思叹道:“缘浅情深,也是无奈”
陶丘左戏谑一笑,不以为然:“若是情深,就算绑也要将其绑在身边,隔年生上几个胖娃娃,便没有这些无奈了”
一旁的婢子掩唇偷笑,竹思悄悄在其手腕上拧了一把,低声笑骂:“堂堂陶丘长孙,尽是胡说”
☆、孤城闭
天气回暖,万物复苏,老先生指引民众培育秧苗,清理凌汛过后的田地,沣津城渐渐有了一丝生气。
水田如镜,映衬着蓝天白云的倒影织就出一片恬淡安宁之景。他们在这乱世之中偷得半晌太平岁月。
青青稻田一望无际,烛心不禁恍惚,这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或许她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不过是从小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儿,颠沛流离着生了一场大病做了一场大梦,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以为光怪陆离的梦境才是自己出生的地方。
她想着,改日在田径上搭个草屋守着一方稻田,安度余生也未尝不是一桩乐事,只是帝都还有牵挂的亲人,待到霜降之前收了第二季稻谷,便想法子回去看看。
沣津安定之后,辛夷执意去了交战之地,她是医者,从不却步于生死。各人终归都有各自前行的道路,她所能做的却只有不成为他人的拖累。
转眼已至流火七月,众人加紧收割成熟的稻谷,为了抢种第二季水稻,连郡守与驻军兵将都下田一同翻耕水田、插种秧苗。
夜间闷热,烛心便在院子里搭了个凉棚入睡,院子里摊着些白日里晾晒的水稻,稻香弥漫间借着月光细细翻阅辛夷这些日子的来信,不知何时前线的战事时时牵制着她的喜怒哀乐,三月大胜攻占平椋,四月直取嘉城,五月兵败退守固桐……,远梦归侵晓,家书到隔年,这些书信到她手中之时,局势早已千变万化。
在沣津的这些时日里她一如寻常百姓般勤劳的耕种劳作,每日里天微亮便下地除草间苗,日头晒到头顶上时便在田埂上与下田的人们一处用饭,晚间与一群半大孩子们一同去溪水里捞起晨起时冰镇的瓜果,在余晖波光潋滟里分而食之,暂且远离了冬季的萧条颓败,这样的人间大好时节万物可生,万事可期!
最后一季稻谷,终于赶在霜降之前秋收完结,沣津逐渐恢复繁华生机,郡守依照烛心的